话,而后离开了。
跨过三个规划区的技术园内和别的高楼没区别的建筑物里,吴琅吭哧吭哧地往身上套工作服,又把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塞进防尘帽里。他出来进去好几次,东边跑完西边忙,调控测试吸口的力度。
天杀的机器人。
吴琅暗自抱怨,怎么就不能自己扫个地呢。
片刻前他还在勤勤恳恳编程,这边成果检验完了相当之不理想果然还要回炉重造。
一群戴眼镜的吴琅围在一起开了个短暂的会议。
忙碌起来的时间过得飞快,吴琅意识过来自己腰椎酸痛之际已经临近下班的时刻,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拾东西的,于是心知肚明又是肯定要加班。
夕阳隐没在黑夜之间,天幕上群星黯淡,月色清寡。
江星渡说自己节后第一天回来,果然就是节后第一天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王正坐在客厅里开了一盏小灯吃面条。
他把融化的芝士浇在极辣的拌面上,切了一群红色的小香肠,撒了一把海苔,这边准备了酸奶一碗拌着蓝莓,吃得非常愉快。
男人到了三十岁之后身材就会吹气一样鼓胀,王要抓紧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分分秒秒。
他骨架子小,骨头轻,长肉都看不出来,顶多吃完饭肚皮鼓起一个弧度。和吴琅随随便便吃点就变得高胖壮完全不同。
吴琅快乐加班,王快乐夜宵。
他还抽空给吴琅拍了两张图片。
吴琅表示性取向都给你打直。
王穿着好几年前的t恤,上面还有斑斑点点是水笔戳上的痕迹,敞着腿散着发毫无形象地坐在桌边吃面条。
夜宵,灵魂的填充剂。
加的辣酱太多,王也有点受不了,拿起酸奶碗舀了一口,勺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见大门‘咯噔’一声响。
紧接着江星渡就一脸倦容地从门口趟进来。
对比平时的下班时间,江星渡应该也加班了。
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趁着江星渡低头拖鞋还没有抬头看向他的短短几个呼吸,王给自己制订了一个基本计划就是千万不要生气。
江星渡把包挂在衣架上,万分沉重似的抬起手臂慢条斯理地脱外套,扯开领口,这一系列慢动作做完才看向王。
他这一眼够深也够长,像个拖泥带水的长镜头,王一不留神和他四目相对,首先看到的是他眼眶周边的赤红和眼袋生出的暗黑,黑红融合十分颓丧,平白生出一种浓郁的醉酒之意。
江星渡极其缓慢地走了过来,王后颈上的寒毛都要炸开,在灯光只开了桌边这一盏的不明朗的视线范围里,江星渡的高个子让他看起来像是长了毛边的什么巨大动物。
王反射性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此时江星渡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借着微弱的月色和细腻的灯光,江星渡看到王愣住的左腮里还鼓鼓囊囊。
他们二人面对面站着,江星渡微微弯腰,还不能平视。
王紧张的腮帮动了动,后牙一次迟疑的咀嚼,咽了嘴里最后一口混着蓝莓的酸奶。
那颗喉结上的小痣飞快地滑动了一下。
江星渡略略扫了一眼桌上红通通的面条:“吃辣的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