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做这种有故事的人,张铭远一个,已经够令他挫败。
随便想想都觉得这个分手实在是可疑,张铭远名下和他有很多误会,甚至不是性格上的天然误会,而是人为的,但是王不想再去深究。
微信要删掉,微博也是,qq虽然不是太用,但是该删还是要删,支付宝好友也是,剩下一些学术论坛,本来也就没什么交流,删不删无所谓。
他的手机相册里,电脑硬盘里,都存了太多关于张铭远的回忆。
毕竟是他从不满二十岁的学生期一直喜欢到工作到现在的人,与其说是舍不得张铭远这个人,倒不如说是舍不得这一段时间在他的见证下变化成长的自己。他和张铭远第一次出去旅游,参加虹马拉松,看电影,翻山越岭,大学期间一起支教,他第一次上台做学术报告获得满堂喝,他第一次研究获得国家级立项,他和导师第一次见面之后十分兴奋大半夜就去找张铭远......
太多了,想起来脑子都要爆炸。
王深吸一口气,停下了动作。
还是工作吧。
八点钟庄浮生准时到了。
九点钟吴琅在三人小群里大喊:我日我要迟到了!!!!!
庄浮生今天又准备了一大堆问题,王也不烦,把凳子搬到庄浮生那边,一个一个认真地给他讲。
庄浮生自己思考的期间,王突然想到,其实他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高中有女孩子喜欢他,过来找他问题目,当时他和江星渡是同桌,两个人都是学霸级别,但是往往女孩子问了一两道题目之后就再也不会来找他,反而去找江星渡。王曾经问过这是为什么,关系稍微好一点的女孩子抱怨说“你可没耐心了,别人一遍没听懂你就皱眉头就好像要生气一样,谁还敢问你问题。”
现在王都能耐心地为初中小孩讲解数学题,还能给庄浮生解释什么是皮浪主义什么叫缸中之脑,实在是难以想象。
庄浮生短暂地思考了之后,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王换了一种好懂的解释跟他说。
这些广泛的多专业的学习是他大学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庄浮生闻起来他有的地方记不清楚还能翻翻笔记,也算是不错的知识回顾。
大学他有三四本厚的笔记,自己看书又整理出来三四本,一直都是王的心头至宝,走哪带哪,从来不肯丢。
等到手机震动几声,王才停下讲述。
拿起手机一看是他的老师。
他的老师在准备一套学术书籍出版,又要去新加坡,最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竟然现在在所里,还叫王上去找他。
王和庄浮生打了个招呼,随即上楼。
他的老师名为易生。二楼到底是他的独间办公室,推窗下面是一片竹子。
王敲敲门,等到那个中气十足又清朗的声音让他进去,他才开门。
门里站着一个头发几乎已经全白的男人,大概五六十岁,中等身材,深色衬衫,脚底是布鞋,满脸皱纹仍然挡不住淡漠脱俗的气质,双眼藏在深深的眼窝里,平添几分忧郁。本科生的时候上过易生的课的学生都说他闭嘴浑身仙气缭绕,不是凡人,张嘴能把一群学生骂得哭爹喊娘。
他的课一直都不太受学生的喜欢,王不是他们专业的学生,却喜欢选修易生的课,最后成为了他的研究生,实在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