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训道:“关某在这个位置上恪尽职守并不是为了多拿俸禄,也不是为了离开时有多大的排场。”
“那是为了什么?关奉典,你且说那诏狱里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还不是天子一句话想要办谁就办谁?当初景帝设下诏狱就是为了除掉他的皇室兄弟们,好让自己的帝位稳固。多可笑啊,廷尉署的存在就是为了严刑逼供,诏狱就是个草菅人命的地方!皇恩浩荡,天子永远都不会错!这么多年来诏狱便是天子铲除眼中钉的武器,你就是那沾血的刀!”
姜妄将酒杯往桌上一扣,“啪”地一声碎了。
关训见他如此也不恼火,反而对他笑了一笑。
“你笑什么。”姜妄被他突然而来的笑容惹得心中一动,要知道姜妄认识他这么多年,似乎从未见他笑过。
“怎么会没有送行人呢。”关训望着他,“不是还有你么?”
调任文书下来了,由广少陵亲自送上关府。李延意催得紧,让他明日就启程。
姜妄想要说什么,关训给他使了个眼神,他好不容易憋了回去。待追月军的人走后姜妄才问他:
“家当都分给家奴了,你昨日还将最后一辆马车送给了回老家的张翁,现在天子烧着你的屁股让你快点儿滚,你用什么滚呢?就最后三十两,买了马车的话用这一路吃什么喝什么?别还没到怀扬就饿死在路上,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关训在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并不将这等小事放在眼里:“当初你我并肩作战时不也是吃野菜睡树上么?难道当过官便要落下一身的娇气病?走!”
关训一巴掌拍在姜妄的后背上,差点儿将姜妄拍飞出去。
“当初选择留在汝宁跟着你真是瞎眼,还不如回老家种地,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哎……”
“怎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别了,我被你养懒了,种不了地,只能跟着你让你养一辈子了。”
……
两人一人背着个空荡荡的包袱说说笑笑走出汝宁城,身后是巍峨阴沉的汝宁城,前方是广阔天地和灿烂夕阳。关训回头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多年的城池,只一眼,便没有半分留恋,和姜妄并肩,向着自由的天地而行。
“奉典兄请留步!”
有人在喊关训,关训回头一看,见甄文君赶着辆马车从城中奔了出来。
“甄将军。”
甄文君从马车上跳下,对他们二人抱拳道:“二位此次去怀扬路途遥远,没有马车如何是好?这匹马来自北疆,是匹难得的良驹。马车亦坚固耐用可以抗住这一路的颠簸。奉典兄这次调任怀扬正是被在下牵连……”甄文君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口袋,里面装满了银子,“在下要事缠身无法远送,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请奉典兄下。”
关训就要推拒,姜妄太了解他的个性,马上挡到他身前将这一袋足够他们一整年花销的银子接到手中,美滋滋地向甄文君道谢。
甄文君将马车让给他们,双方道别。她一直看着马车一路向前,直到它消失在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