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疆大骇,急忙跪地对着李延意叫道:“臣从未有此逆乱之心!臣只是……”栾疆心中一乱,知道若是将话题硬拽回来,硬要弹劾卫庭煦的话,还是会被妖女一党无耻地转嫁到天子头上。栾疆临时改了口,道:
“臣只是担忧,卫家二郎卫侍中去了北疆手握重兵,如今女儿又要搬出府自立门户,卫司马乃是一代忠臣良将,本就腿有残疾,若是无人照看晚景凄凉的话……”
卫庭煦冷笑道:“栾左丞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且不说家母尚在人世,二老可以相互扶持,就说家中除了二哥和下官二子外亦有长女阿冉及其他家眷、仆役众多,栾左丞竟担心家君晚景凄凉?若不是家君今日告病未上早朝没听到左丞这番胡言,不然的话真得气出个好歹来。”
栾疆把手握兵权的卫子炼和以及入仕颇受李延意偏袒的卫子卓连带着卫纶一块儿提出来,正是为了提醒李延意卫家势力越来越大,若不防范恐生变数。只不过当着群臣的面不好明说,只能拐弯抹角一一呈展在李延意面前,希望她能自行体悟。
卫庭煦岂会不知他心里所想,伶牙俐齿地再次打断。
栾疆说不过她,恨得脑门上蒙了一层汗。
当然还是会有诸多来自世族的反对声,但渐渐地,随着海纳变法的推动,来自民间和寒门支持和感谢也在悄悄崛起。
庚拜坐不住了。
他知道一旦到了秋季铨选,海纳改革顺利推行的话,他们庞大的庚家将会是最大的受害者。
阿歆到了李延意的圣旨,圣旨上是李延意的笔迹,朱砂洒脱地掠过圣旨专用的羊皮,勾勒出几行俊逸绝伦遍地玲珑的小楷。
阿歆“领旨”之后便捧着圣旨独自坐到钟楼之内,躲着风雪再看一遍。
她知道李延意能让她回去一定是心将路都铺好了。
反反复复地看着李延意的字,忽然想起她们以前喜欢玩的一个游戏。每回传信交流经学心得互赠新诗时,会在字里行间按照三、六、九、十二……的顺序刻意留下几个字,这几个字能够串成一句完整的话。这个游戏简单却让人戒不掉,无论是互损还是打情骂俏,在将这句话提取出来之时都会有惊喜。
阿歆许久没想起这件事了,此事在她脑中一闪而过,饶有兴致地打算一试。
李延意早就忘记了吧,她不会记得的。
心里这样想着,阿歆还是兴致勃勃地去提字。
如果能组出通顺的句子便是惊喜,组不出也不要失望啊阿歆在心里对自己说。
当她提出第一个“卿”字时,许久都没被触动的心快速跳动了起来。
第二个字,还是“卿”。阿歆快速往下提取,之后乃是“我想你”这三个字。当她取到最后一个“你”字时,心中大为悸动。
她还记得,她没有忘。
阿歆将圣旨合上,抹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