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甄文君坐在回廊边上看着月亮,清清冷冷的风吹在她面上,酒气已经散了不少。
感觉身后有人走过来,甄文君以为是灵璧,回头一看,竟是卫庭煦。
卫庭煦扶着朱漆圆柱,靠自己的双腿站在她身后。
“姐姐,你的腿……”
卫庭煦淡笑道:“多亏了妹妹每日帮我按摩,虽然不能久走,不过腿伤已经好很多了。”
甄文君很开心,却又有些伤感,这意味着卫庭煦以后也不需要她的怀抱了。
卫庭煦坐到她身旁,和她一块儿看月亮。
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甄文君将腰背挺直了些。
卫庭煦靠在她肩膀之上。
“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去办事。我,等你回来。”
……
远征的jūn_duì整齐地排列在汝宁的城门之下,所有人都穿着坚固的铠甲,在阳光之下闪着锋利之气。若是随意一眼看去只见齐整的队伍,全是甲锐兵。但仔细一看,队伍之中的新兵不仅有十三四岁的小郎君,还有诸多妇女,甚至白发老人也站立其中。在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的畏惧,肃杀之容令人振奋。
大司马谢扶宸站在队伍的最前头,手中拿着一碗酒,高声道:
“将士们!胡子在我们大聿边境滋扰多时,杀我同胞践踏我山河!如今战况焦灼,唯有你们才能保住大聿江山!喝了这碗酒,杀尽天下胡贼!”
“杀!杀!杀!”三声浑厚的呐喊声震天响。
谢扶宸一口将酒喝了干净,将碗砸在地上。
新兵们也仰头喝酒,喝完了这碗酒他们便要为了保卫家园保卫亲人而离开故土,在他们心中各有计较。前线将会有什么等着他们?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再看汝宁高高的城池?再与家人相逢?全都是个未知数。但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以血肉堵上大聿已经残破的缺口。
甄文君戴着重重的头盔,身着银色的介胄,英姿飒爽。顺着队伍踏在官道上,她频频回头,汝宁的城池越来越小,她的心也越来越酸涩。
此次她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北疆,可卫庭煦的话拉住了她活下去的心,让她又对人间有了眷恋。
这是前所未有的心情。
在阿母呵护之下她从未想过生死之事,在阿母出事之后她人生所有的坚持只剩下救出阿母这一件事。
如今她有了新的方向,新的眷恋。
是卫庭煦将她从深渊中拖了回来,正是这道光,照亮了新的方向。
等我回来。甄文君看着汝宁湛蓝的天顶,望着望君山的方向心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此番大聿jūn_duì整整有三万人,最小的十一岁最老的六十一,他们日夜兼程地赶往前海关,支援前线jūn_duì。冲晋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他们必须抓紧每时每刻赶到前线,守住大聿最最重要的咽喉部位,绝不能让冲晋再前进一步。
因为有天子压阵,士兵们都万分振奋。
李举亲自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督军一直劝他,说冲在jūn_duì尖峰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