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叔没想到还有转折,当即傻了眼。
“啊?少爷?”
贺琛将头发往后一抹,大笑着上了楼:“老子成天吊命来玩,可不能让这么好的沈小姐守了活寡啊!”
郑叔猛然一惊,他眯缝起浑浊的老眼,看着贺琛的背影。接着惊讶变为了惊恐,他怎么忽然觉得贺琛这决然的笑声与远去的背影,同当年他义无反顾要干革命的架势重合起来。
这么些年,郑叔原以为贺琛长大了,稳重了,自然会改变。
怎么可能?有的人天生一块反骨,要做的就是那桀骜不驯的孙行者。
臣服世俗,岂不是笑话?
郑叔咽了口唾沫,贺琛消失在楼梯口。老管家脚下一个踉跄,扶着真皮沙发的手颤颤巍巍。他又惊又怕,以他对贺琛的了解,过几日这大少爷怕是又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这贺家,得从根底上开始决裂啊!
很快,这一天真的来了。
贺琛搞不清自己做这个决定,是因为那次牌局上别人对冷佩玖的讥讽刺激了他,还是他原本就想这么干,无非多了一根□□。
经过几日沉淀,贺琛越发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现在他是真感觉自己十分在意冷佩玖了,在意到要给他一个说法、一个名分。自古以来,就有名正言顺这么一说。不管冷佩玖以后会不会出入贺府,留在北平还是跟他再回上海。
至少在这里,贺琛要给冷佩玖盖个章。
贺琛清楚,全北平肖想冷佩玖的人数不胜数。一旦自己结了婚,以冷佩玖的性子,肯定是会与自己断绝关系的。
虽然贺琛时常讲,去与留,都是随缘分。缘尽了,谁还会强求,谁就是傻子。
而现在,贺琛就要做一做这傻透顶的人。要他想象冷佩玖在别人身下承欢,再也不与自己心神交汇的模样,贺琛觉得无法忍受。
他生性霸道,无法忍受的事,决计不会让他发生。
在元宵节前一晚,正月十四,这天下大雪,从一早苍穹便是灰蒙蒙的。寒风裹了雪末子,吹得窗户哗啦作响。
贺府设宴邀请沈家做客,王家蒋家作陪。沈小姐穿着时下最华丽流行的裙装,披了貂皮外衣,盛装而来。
这天,贺琛同样将自己拾得一丝不苟,军装服帖,裤线笔直。他宽阔的肩膀上似有西北无垠的疆域,锋利的眉峰便是万山经脉。贺琛从楼上下来,沈小姐一眼倾心。
乱世之下,小姐太太们心中总有一位屹立不倒的英雄。她们做着罗曼蒂克之梦,等着自己的盖世英雄到来。
贺琛无疑满足了所有幻想,他帅得铁血无情,可jūn_rén不就是这般?
郑叔一直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冷佩玖穿着西装,外套大衣,一脸笑意款款而来。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贺老爷脸色大变,怒意当头。
贺家的宴客厅里,一时间笼罩着散不去的乌云。
唯有贺琛走上前去,几近温柔地接过冷佩玖脱下来的大衣。他伸手牵住冷佩玖,沈小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俩。
“胡闹!简直是胡闹!”
贺老爷指着他们,怒不可遏。
贺夫人瞠目结舌:“阿琛,你是什么意思?!”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如海啸波涛汹涌,将两人团团围住。
冷佩玖瑟缩了一下,他的手微微往后一抽。却被贺琛死死地捏在掌心里,他说:“别怕。”
冷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