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细长的珍珠眼镜链条垂在颊边。
屋内灯光昏黄,有木质香氛的气息隐隐浮动,留声机放着咿咿呀呀的京剧。
正常唱到《锁麟囊》春秋亭一折,程派唱腔美到肝颤,西皮流水好不畅快!
“听薛良一语来相告,满腹骄矜顿雪消。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它半分毫。我正富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这薛湘灵不吝钱财倾囊相助,真真是个豪情仗义的女子。苏穆煜一边浏览资料,一边打着拍子轻声哼唱。
苏老板兴致好,开口唱了几句,又转为念资料:“背景,民国时期。物件,一双玉镯。人物涉及…….名伶……军阀少将……啧,这庸俗的案子。又是哪家兔儿爷被负心汉所抛,心有不甘余情未了?无不无聊。”
苏穆煜嘴上念叨不停,又翻了一页:“地点上海,噢,还不错,摩登城市去见识见识也行……不能打扰魂魄……不得与其交流……做一次旁观者。好歹展世一还有点良心,轻松多了。”
“玉镯即将现身于云城黑市夜场拍卖……该不会是什么鬼货贼货?干不干净也敢叫我去。”苏穆煜皱眉,翻到最后一页。
“哦,照片在这儿。主要魂魄关系是……”
“咦?”
苏老板猛然一顿,双目圆睁,惊谔失色。
“什么?!”
连鸣从苏宅出来,并没回直接回云城本家。他面色沉郁,驱车赶往云城南郊。连鸣的房产不止一处,这是连余风硬要他养成的习惯,所谓狡兔三窟。哪天仇家找上门,寻你在那栋房产,都还得点时间。
连鸣到达南郊香山别墅,他停好车,开门落锁。
客厅灯火通明,背对着他坐了一个男人。
连鸣神色疲惫,将风衣搭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他走到客厅酒架前,选了瓶红酒。
“这么晚,何事?”
连鸣坐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慢慢倒酒。
男人冷冷清清,声音沙哑:“半月后的云城黑市拍卖会,那对玉镯要浮水了。”
连鸣将红酒推到男人面前:“嗯,我知道了。”
“你自己注意点,苏穆煜那边已接到消息,这次你打算如何?”
“老规矩,还能怎么办。”
“不怕让他生疑?”
连鸣后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半响,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要引起他注意,又要不使他生疑,这个度不好拿捏。”
“你自己选择的路,可别后悔。”
“怎么可能,”连鸣嗤笑,“那你们也太看低我了。”
男人终于转过头看了连少一眼,他睫毛扑闪两下,压住两分沉静一分神秘。
男人说:“祝你顺利。”
连鸣堪堪闭上眼,手里轻轻摇晃酒杯。过了很久,久到室内似已无人。空气静谧,未央无边。
连鸣道:“……嗯。”
他再睁眼时,客厅哪还有人。窗户大开,深秋之风混着冰冰凉凉的味道往里钻。
连鸣轻声呢喃:“这人真是……什么时候能正经走一次门。”
作者有话要说:
苏美人发现什么了?连少这番又是为何?
孟二爷到底对苏老板是一见倾心,还是另有所图?
马三爷同孟二爷之间,又是如何的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