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儿站在前山洞口,眼眸里火星闪烁,“你想去哪儿?!”储玉融略微局促的瞅了她一眼,把脸别到一边不回答。
“说啊!你想去哪儿!难道你还不死心!这五个月你都只是在养蓄锐!等机会出手吗?!”
“我---”面对廖春儿的质问,储玉融‘我’了半天,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说的都对,自己只是一时心灰,以为自己的目标没了,颓废的过了五个月,以为这种生活也好,就这样过一辈子未尝不可,可是,上天又给了他机会,他怎么能置之,眼睁睁看它溜掉。
“我不许!”
“廖春儿!”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出去!”
“我必须得去!从我记事起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反清复明,叔伯父辈们教授武艺也是要我反清,从小到大,我二十七年的生活里全是这个,你要我放下,怎么可能!”
“明知是死也要去吗?明知道一切不可为,也要拼死证明自己是按他们的想法努力过,九泉之下也对得起他们,自己才会心安是吗?!”廖春儿怒不可遏,甩手又是一耳光,“你疯了是不是!你亲眼看见你那些叔伯父辈为这不可能的事情死掉,仍要选择这么做!你存在的理由是什么!你要复的又是什么?百姓要的是什么,是有饭吃,有房住,有老婆孩子,含饴弄孙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过日子,现在不就是了!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你们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是反贼!你们所谓的义举在他们眼里反而是不安定的因素!废太子又怎么了!朝堂上乱了,你们又机会了?你是这么想的吧,告诉你!别妄想了!能废就能立,你以为康熙会让你们有机可趁?内庭的事情自有他的计算,如果一个帝王连这些都解决不掉,前朝大明又怎会覆灭!”
这番话咄咄逼人,句句如针刺进心头,储玉融煞白着脸,神色慌乱,迷茫,踉跄着后退几步,嘴巴一张一合,如离水的鱼作垂死挣扎。
“你要送死,我自是拦不住你,可是,你确定你努力的方向是对的吗?”廖春儿语气一转,轻声说完长叹口气,转身离开。
针线在布上游走,七歪八扭,疙疙瘩瘩,晃动的灯光几番让廖春儿停下揉揉眼睛。
外间大雾仍是弥漫,储玉融还在,还是不在,自己那番话他有多少入了耳,记在心头。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做法,只是她知晓未来,知道这是一场必输的战役,对人命的怜悯,对这个熟悉的人的不忍,都叫她不能看着他去送死。然而,她不能说,不能对他全盘托出自己的秘密,唯一一次的吐露原以为会死去,一了百了,不想换来的却是自己被禁锢在皇城,永远不得自由。
吃一堑长一智,不能怨她自私,如果可以她宁可前世在九泉喝了那碗孟婆汤,转世为一个清白的小婴儿,但上天戏弄她,让她带着痛苦的记忆来到这里。前世今生,经历太多龌龊阴暗的事情怎能让她再打开心扉,坦荡的面对人。今天说的这些已是她的极限,听与不听,全在储玉融的一念。
“嘶-----”吃痛起左手,食指尖头鲜红的血珠红得刺目,心里突然不安,把布匹一放,急急冲出去。
浓雾依旧,人却无踪。
储玉融离开的第三天,天空飘起雪花。
离开后第五天暗流开始不再流动。
第七天水面结了薄薄一层冰。
第十天暗流被冰封住。
谁都不可能进得来。
廖春儿窝在床上,仍旧一针一线缝着被子,壁上火把明亮。
康熙批阅完奏折,疲惫的扭扭脖子,李德全贴心的奉上热茶,然后给他揉捏肩膀。
“皇上,该用膳了。”
“嗯,都这时候了?”
“早过时辰了,奴才见皇上专心批阅也不敢多嘴。”
“行了,去吩咐吧。”
李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