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敏君撇嘴,不平道,“什么嘛,明明是我们养着的,倒便宜那位了。”
“敏君!”良妃难得严厉,敏君立刻噤声,胤抬头,脸上又如平常的温润。
“算了。反正只是只畜生,犯不着跟它一般见识,等捉回来,送出去就是了。”
良妃似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静坐良久,未再开口。胤望下天色,起身道别。
“胤。”
“额娘,有事?”
“那姑娘---都过去一个月了,我想问,不知道皇上怎么打算的?”
“额娘怎么想起问她?”
良妃有些苦恼的摇下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她还有伤吧,那姑娘脾气是坏了点,可人倒真不觉得坏,额娘好像有点喜欢她呢。”
“---”
“你知道的,在宫里做人很不容易,人人都噤若寒蝉,说什么,做什么,都得在脑子里盘旋很久,那姑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那么任性,自我,目空一切的人,有时候真的很羡慕。”
望着良妃惆怅的表情,胤不知道是该怨廖春儿,还是该谢她。良妃一直过得很平静,平静到不在意任何东西,宫里的人都是看风往哪边刮就往那边跑的,那位得宠自然是亲近哪边,自小胤就受够了宫人的势利,母亲的平静让他又气又恨,等他长大,慢慢往上爬时,才发现原来很多时候平静是不得已的,也是需要很大努力的。
自己为了上位,连对母亲也得保持距离,记忆中和母亲诚实道出心里的烦恼和想法,好像都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了,而今母亲这么坦率,叫他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忧伤。
“放心吧额娘,等皇阿玛消了气,自然就会接她回来的。”
真的会接廖春儿回宫吗?胤边走边思考,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康熙那边探不出任何消息,坚守畅春园的侍卫也不给情面,任谁去都不开门,以他所知,老四,老五,老九,老十三,十六,明里暗里都曾派人送东西过去,结果都被挡下。如今的畅春园,一如一座巨大的牢房,将廖春儿禁锢在里边。
不知道她的伤怎么样了,没了医药,要何时恢复得了,还有吃的,当日,康熙是下了死令,要将园子里一切吃的食物带走,现在应该早没了,如今,她是死?是活?
飘洒了数天的雪花在昨晚停止,北风仍在呼啸,在咸福宫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全身冷得紧,紧披风的绳带,胤快步往内务府走,现在他的事情还很多,其它的,就随它吧。
‘丫头’在绛雪轩的墙头乱跑,下面的颜秀也跟着乱跑,眼见天快黑了,‘丫头’一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急得她直嚷嚷。
“小祖宗!拜托你下来好不好,要是天晚了,回去敏君姐肯定会骂我的!哎呀!‘丫头’,乖,下来吧,看,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银鱼干。”拿着银鱼干挥舞,人家‘丫头’也没搭理,想下,今天用鱼干引诱了数十次,‘丫头’没一次上当,是不是这计不行了?
想及此,无力感击溃全身意志,颜秀望着墙头左顾右盼的‘丫头’,眼眶一下子涌出泪来。
“坏东西!你以为就你想着姑娘吗?!我也想啊,可姑娘回不来,有什么办法?你天天跑来有什么用!敏君姐都说我正事不干了!这些都算了,她还说,哪天把你送出去。坏东西,如果你真被送走了,还看什么姑娘啊!可要真这样---如果姑娘回来了---她要是没看到你,搞不好她会想你,要是你不在,我又怎么可以跑去看她,我,我也很想姑娘的。”
再不管了,蹲在绛雪轩门口哭起来,墙头上‘丫头’叫了声,颜秀抬头,与它绿瞳对视,不服气的骂道,“怎么,只准你伤心,就不准我哭!坏东西,成天乱跑,害人家什么事都做不了,夏荷姐知道了,肯定会笑话人家,姑娘要是在,要是在----”声音一下子哽住,然后嘴巴裂得大大的,哭得更厉害了。
哭得声儿大了,没发觉有人走近,等人站在面前挡住大片光她才发现,抬头惊得魂飞魄散。
“奴婢给四贝勒请安,四贝勒吉祥!”
“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