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清亮的光映照在琉璃瓦上,泛着冷光。甬道里廖春儿慢慢的行径,月光把她的影子坠得老长,小律子紧紧跟在其后,小心脚下,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声响。
她这是要去哪儿?小律子疑惑了,看这样子好像不是在乱晃,可这大半夜的,除了头顶上的月光,四下可都没东西照明,大白天在这宫里都会迷路的,廖春儿这是往哪儿去?
几次差点撞上夜巡的侍卫队,小律子的担心更甚,提心吊胆地跟着廖春儿拐了一个弯又转过一条道,渐渐的,他越走越慢,眼睛睁得大大的环顾四周,再转过头看廖春儿,只瞧见白色的衣角在一处大门前一闪而过。
僵直的站在大门口,小律子紧紧盯着门边半掩的小洞,废宫!
心没来由的紧抽,手紧握成拳,紧拧的眉下忧虑再掩不住,急急的冲进去,空旷的宫殿回响的急促脚步,把他吓了一跳,赶紧停下,霉败冰冷的气息在殿内流窜,接下来的每一步,小律子都仿佛感受到那三年廖春儿的凄凉。
“姑娘。”
望着蹲在墙边的廖春儿,小律子张嘴却无声,静静的站在廊前,眼前这杂乱却异常葱郁的园子,是唯一感觉到活着的东西。
眼眶一阵刺痛,然后有什么东西流到脸上,开始是温热的,后来凉了。
太阳从地平线跳脱出来,为大地万物卖力的奉献自己的热力。光沿着琉璃瓦一溜溜儿的快速蔓延,不多时,整个紫禁城都泛着金光。
光照仅仅洒到小律子脚边,微微抬头,干涩的眼睛有些刺痛,微微的动作,整个身子都酸痛不已,站立太久了。
目光重新投向墙边,廖春儿仍旧保持着姿势。光照不到那里,高墙巨大的阴影把她完全淹没。
“姑娘。”
嗓子干涩生疼,蹙眉咽了口口水,小律子走到廖春儿背后迟疑的开口。
“姑娘,回去吧。”
廖春儿没有动静,一如之前的死气沉沉,唯一改变的周遭的环境。
“姑娘。”小律子又走近一步,试图说服她,身子还未蹲下,干涩的嗓子却已惊叫出声,“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再未想那些个规矩礼仪,飞快的把廖春儿一双浸在暗渠里的手扯出来。
十指芊芊,冰凉入骨,青白皱皮。
掌心里明明是冰冷的指尖,却火烫的燎心。小律子心痛的道,“姑娘,您怎么可以这么作贱自己!”
披散的发丝下廖春儿喃喃说了几句,小律子闻言激动得再不顾什么,一把握住她的肩大叫,“姑娘!您说什么?您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您是您啊!您是廖春儿,是宫里横着走的螃蟹,是皇上的心尖啊!”
“廖春儿,我不是,我是谁,我不要当廖春儿,不要当影子,不要是影子,不要---”机械的重复,声声如深夜敲的梆子,一字字敲在小律子心头。
猛的扯过廖春儿正对他的脸,苍白的容颜,死寂的眸子,干裂起皮的嘴唇,小律子眼眶再一次热了。
“您是廖春儿,您是我们的主子,姑娘,不管您记不记得,我们都记得您是我们的主子,是绛雪轩的主人。姑娘,求您了,别再纠结了,不管您跟皇上之间有什么争执,都过去了,皇上派人来探过好几次,对公主阿哥都没这么关心过,姑娘,您还要怎样。”
死寂的眸子隐隐有撮光影在聚集,小律子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廖春儿的神情好似有些变化。
“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我可以是谁,很难吗?”
目光焦灼在一起,道不清谁烧着了谁,又是谁烫着了谁,廖春儿清冷的眸子终于回来,小律子还来不及高兴,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