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小主!呵,这是还当自己是恪王府那个不敢争不敢抢的侍妾呢?
阮十娘知道皇后肯定会压着她的份位,但皇帝呢?
在西北和她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的皇帝呢?唤她“吾爱”的四郎呢?
阮十娘太了解皇帝的性情了,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如果他定下了册封的旨意,如今不过是个摆设的皇后又算得了什么?
阮十娘从来不是傻子,便是一颗心给了皇帝,可如今她有儿子、有娘家。
更何况,从后世而来的她从来不是什么纯善之辈,皇帝在床第之间说的甜言蜜语,或许在那一刹那她是信的,但天亮之后,看着皇后挑衅的目光,其他妃嫔讽刺的笑意,阮十娘终于从美梦中醒来。
一个皇帝,连心爱的女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宠爱吗?
说什么不封她高位,是怕她被所有人当成靶子,可为何又赐下一个独一无二的封号?
说什么爱她、护她,可在他的那群女人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不是一样照常宠幸那些新选上来的妃嫔,与美人花前月下!
阮十娘很是冷漠的看着装饰的不符合嫔位身份的华丽屋子,宫女太监们皆说“只见此,就知道皇帝对小主有心了。”
但如今梦醒,才觉得这不过是画蛇添足,徒惹人耻笑罢了。
“来人!”
“主子有什么吩咐?”
进来的宫女是阮十娘在恪王府时就跟在他身边服侍的禾苗,不过才二十四岁的年纪,在大楚却已经是老姑娘了。
穿着一件银灰底子银红桃花印花软绸的夹袄,下面系着一条素白的裙子,看着比二十八岁的阮十娘还要老气。
“把屋子里违制的东西都起来,院子里服侍的下人也都敲打敲打,别叫人捉了把柄。还有福康身边新送来的下人,想法子叫六哥查一查。”
禾苗惊讶的看了一眼主子,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会儿是做什么?
阮十娘拉着禾苗的手,苦笑一声:“丫头,你主子我做了一个好梦,如今梦醒了。”
这几日,禾苗在揽翠阁带人四处规整,并没有跟着阮十娘出门给皇后请安,但主子回来时脸上的郁色却也见着了,只是主子不说,做奴才的到底不好提起来叫她伤心。
如今听主子这么一说,想起自己也曾做过一个好梦,待萌碎了,也曾生无可恋过。可时间一久,这日子还得一样过。
“主子,奴婢经了事儿才知道,其实谁离了谁。都能活。”
阮十娘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却命运多舛的丫鬟,觉得自己两世为人,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活得通透。
……
第二日,安南伯府的二奶奶阮家七娘子果真递了请安牌子进宫。
皇后倒是想为难一番呢,可人家的后台比她还硬气,娘家虽然同为开国国公府,可人家还有一个镇国公府的外家。
只这个,便是旁人再也比不得的。皇后不仅不能挤兑阮七娘,还得给她两分颜面。
所以阮七娘客客气气的拜见了皇后,就被皇后叫心腹大宫女亲自送到了阮十娘住的揽翠阁。
这揽翠阁听着雅致,但实际上真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不过地方倒大,加上没有旁的妃嫔,阮十娘也也只能自嘲一声“到底清静”。
阮七娘从知道妹妹不过封了个嫔位以后,就知道妹妹受委屈了。如今再见这住处,心里简直憋屈的要死。
等见着了阮十娘,见她面色还好,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要见礼,阮十娘赶忙拦住,“自家姐妹,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姐姐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