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不仅太阳毒得很,风沙也大,即使戍所驻扎在天山脚下的一个山坳里,也强不到哪里去。
洪笙见底下的士兵都热的像狗似的了,赶紧叫人从天山上运下几大块冰坨子,倒进水里,在喝上一口,只一个爽字。
挨着天山近好处也显而易见,夏天用不完的冰,秋天吃不完的野果子,一年四季除了春季,其他时候都能上山打点野味,犒劳一下五脏庙。
只深山里也危险的很,雪豹、棕熊、金雕等猛兽猛禽真的不是传说。
只洪笙是个好猎手,艺高人胆大,还琢磨着有去了冬给媳妇捉两只雪狐做围脖呢。
阮钰也拿了葫芦瓢喝水,一百多人,十几个葫芦瓢,大家混着用,来了西北八年,他早就不是那个宁愿渴着也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的六公子了。
或者说经历了流放途中的一路艰辛,他已经不是理国公府那个天真的庶子了!
阮钰喝完水,随意坐在一个树荫下休息,这个树荫下除了阮家儿郎外,再没有其他人,大家都有意识的离着他们老远。
明明在一个校场,他们与大家却好像隔着两个天地似的。
看着不过头一天就叫好些个刺头服帖的洪笙,阮钰心里叹息:这世道啊,虽然天生就不存在公平,却也不要不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
人家和他一样的年纪,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卫指挥佥事了。而他,一事不成就不说了,还得靠别人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人家是敢拼敢杀的战斗英雄,他是只会装死保命的“幸运兔爷儿”,说不出的讽刺。
他和洪笙唯一的共同之处,大概就是在西北军中都很出名。他的出名是因为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身份,洪笙的出名是坐着火箭般的升职速度。
不过洪笙升的太快也太高了,得罪的人也不少。要不然不说他这个“倒霉蛋”,居然连阮家其他四个儿郎也都分到了洪笙掌管的先锋营中。
下剩的还有不少都是各千户所里整天惹是生非、拉帮结派的刺头。
不过阮钰倒不为洪笙担心,一来洪笙不是个软柿子,二来他有心情同情别人,不如先同情同情自己,小凛这个月的药钱还不知道从哪里去挣呢!
他身上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除了他腰上的吉祥腰链,可那是妹妹给他的仅剩的念想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
想到腰链,想到妹妹,便是阮钰如今也算是个硬汉,心里依旧痛的叫他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哭一场。
可他不能……
校场里大家都在趁机会休息,心里却是各有各的心事。
这当口,便听一声“洪老大,小嫂子来了!”
过来报信的是大嗓门的杨小山。这家伙一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卫所里要组建一个先锋营,因为他是英斥候,想来应该是会被划进去的。只杨小山正想找人调到红笙的手底下呢,谁知道洪老大居然就接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原先不想来的杨小山,自是屁颠儿的跑过来了。
他是真正的英,自然不用特训,只管洪笙要了一个放哨的差事,带着两个新兵蛋子叫他们看门,他自己就在大营门口找了个凉快的准备眯一个小觉。
哪里知道刚有些迷糊,就听见有马蹄声传来,杨小山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