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就纳闷自己怎么就眼瘸没看出五姑娘是个伪白莲呢。面上却有点茫然道:“这我倒是真不知了。今个姑娘们陪老夫人用饭时还热热闹闹的呢,六姑娘还说今个吃的舒心,外面整天肥鸡大鸭子的,没得厌烦!”
这时,里间的玫红软帘挑开,另一个大丫鬟碧纱露出头道:“姑娘起了,备水服侍姑娘梳妆。”然后仿佛才看到苏苏似的,笑道:“苏苏什么时候来的,姑娘刚醒,你屋里来坐。”
苏苏坐在里间暖阁的南炕上,在里面是卧室,五姑娘正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梳洗,有小丫鬟给苏苏上了茶。趁着等待的这会儿子功夫,苏苏随意的打量起五姑娘这屋子。
来了不知道多少回,她从没有细心看过,如今心里存了事,细细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年几位姑娘搬过来,屋子布置是老夫人亲自过问布置的,不仅从公中大库房取了不少东西,就是随安堂的小库房里也叫琥珀姐姐仔细挑拣了一些名贵致的摆设给姑娘们送来。
家具是一水的黄花梨,摆件、挂画、名窑瓷瓶都不少。
后来姑娘们住进来又根据自己的爱好加上一些惯用的拾了一番。
大姑娘二姑娘且不用说,像三姑娘喜欢花,屋子里里外外好些名贵花卉,单老夫人给的一盆金盏玉台就值上千两银子;四姑娘喜阔朗,屋里里外并不曾隔断;六姑娘素爱致,便是脚踏上都要镂雕图纹。
如今看五姑娘的屋子,居然一点大的变动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当年添置的,唯一变化的大概便是旧了的炕毡、引枕、靠背换了,连当年摆在暖阁炕几上的雨过天晴色的瓷瓶都依旧摆在那。
而这五年来,老夫人到底有多少好东西给了五姑娘,苏苏是一清二楚的。若是别人,论岁数在现代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孩子得了好东西哪里还能不显摆显摆,可五姑娘就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露过。
若是不知道的,只光看屋子细,和六姑娘一比,说老夫人没亏待她都没人信。
苏苏正在寻思的功夫,五姑娘终于拾妥当出了来。
苏苏抬头一看,还是上午那身衣裳,上面一件半新不旧的月白色绣缠枝梅花的小袄,下穿一条青莲色挑线裙子,脱了外面的斗篷和褙子,更显得可怜单薄,让苏苏突然就想起两年前三夫人和老夫人闲聊时说的话:“一样的一季四套衣服四套头面,她就是有本事回回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年年戴不流行的首饰,像是我多亏待了她似的。若是深说,总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没得腻歪!”
当时三夫人说的是三老爷那位高姨娘,也就是五姑娘的生母,如今看来,五姑娘这幅做派真是深得高姨娘的髓啊。这大过年的,便是丫鬟们都做了一件喜庆衣裳,在看看五姑娘,是真心腻歪人。
苏苏这番心思不过一瞬间,想明白了,面上却还得笑道:“老夫人叫奴婢过来和姑娘说一声,年节过了,课业规矩都改捡起来了,不能荒废了大好时光。”
说完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不过寸高的竹筒,“这是姑娘前日要的花果茶,因姑娘脾胃弱,特意加了些暖胃的药茶,方子回头奴婢和浣纱说一下,姑娘若是得用,身边有人会制倒也方便。”
五姑娘接过那致的小竹筒,柔柔一笑:“劳苏姐姐心了。”事办完了,苏苏起身要走,道:“还要去六姑娘那,便不打扰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