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不知道。”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怜的样子活像是被人遗弃了的小动物。“我其实开始后悔回来。明明知道事情没有解决还硬要把你带过来,对不起对不起……”
安远一叠声地道歉,而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要说对不起,没有对不起。”刘又夏轻轻拍着他的背,缓了声音哄道,心里也泛上来一阵难过。
安远被这件事情困扰了许久,直到此刻才能短暂地呼口气。他小声地抽泣,一颗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下午四点两人出了门。
城市变化很大,饶是安远一个本地人也有点摸不清方向。好在小区的保安小哥还算热情,十分亲切地给他们指了路。
超市不算远,按照小哥的指示,出门左拐一百米再往右拐五百米左右就到了。当然,如果他们能赶早,大型蔬菜批发市场也是能给他们指一指的。
安远给小哥道了谢,对方大方一摆手,示意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刘又夏见状忙上前一步冲小哥笑笑,拉着人往外走了。
他倒不是吃醋得慌,就是怕时间不够赶不上晚饭,饿着了人。
两人一路上大大方方,手牵着手,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对刘又夏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被人见着了也无所谓。更何况他本就无所谓,对安远这样的举动更是甚至心生欣喜。
只是安远在这个地方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如果被看见了,在背后指指点点嚼舌根的人怕是会用自己的唾沫星子把他们给淹掉。
他有点担心,但也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他们的关系并非不能见人。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在被打量的目光下,纵是折磨,也是甘愿。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沉默了半晌的安远终于开口。
刘又夏自然不懂,便老实地摇了头。
“你离开之后,我就已经跟他说过自己喜欢男人了。”安远的语气有点疲惫,但还是说了下去。“他不同意。当然我知道他会不同意,可是,我这么做不全是因为你。”
“我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但还是坚持要把我生下来,结果三年不到,她就离开了。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他总是那副样子,看了十多年多年,我其实有些讨厌了。
我跟妈妈很像,所以他很喜欢我。不管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不会生气,只是沉默,一直沉默,好像这样我就会愧疚一般。”
说到这里,安远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十几年,现今一朝道尽,倒真是把埋了经年的垃圾倾泻了个干净。
“高考原本是想学美术的。他不准,可我一定要读,所以最后还是对我妥协了。可他一默认,我就不想学了。
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每天都活在他的阴影下,每天都喘不过气来。我其实很想问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如果是的话,能不能把目光多放一些在我身上,而不是通过这张脸怀念我那个早逝的母亲。”
刘又夏知道安远又快要哭了,便止了脚步,十分干脆地把人搂在怀里。反正路上看他们的人已经很多,也不怕再多一些。
“那你原谅我是不是也因为这个?”他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里埋了很久的疑问。
安远想起他的父母,眼泪流得更凶了。多少年前,刘又夏也是这样在他怀里痛哭,两人带着同样的困惑,结局总归是要殊途同归的。
年底两天超市里总是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