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指望一个不满一岁大的孩子懂得什么是交易吗?
季风华态度坚决,老人也终于意识到小神医是不会救她孙女的了。半饷,老人不再闹腾,她颤颤巍巍地起身,用一双皱皱巴巴的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婴,给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襁褓,让她睡的安稳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风华知道,除了发生自愈的奇迹,小女婴是救不活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每一次看都让季风华感到难受。
送走了老人,季风华又诊看了几位病人,就意兴阑珊地结束了义诊,一直到晚上,她都满怀心事,她老是挂念着那个老人,老人离去时黯然的背影让她久久不能忘怀,让她心里酸酸的,虽然不关她事,但老人的痛苦还是让她感到歉疚,给人希望再予人绝望,没有什么是比这更残忍的了。
因为心里装着事,季风华睡觉也睡不安稳,老是做噩梦。大约到了三更,她被一个噩梦惊醒,惊得满头大汗,她下床想寻点水来喝,却一把被人捂住了嘴,用剑抵住了脖子,抓住她的人用嘶哑地声音道:“一会儿我放开手,你可不许大声叫人,否则我的剑可不长眼,懂了就点点头。”
季风华连忙点头,于是那人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却仍用剑抵着她的脖子,季风华略一挣扎,那剑就一下紧,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于是季风华马上老实起来,不敢再乱动了。
“你是,白天那个老人?”那人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他嘶哑的声音特别有辨识力,所以季风华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是我。”老人道。
“你找我是为你孙女的事?”
“没错。”老人哑着嗓子道。
“我白天没有骗你,你孙女我真治不了,你杀了我也是这个答案。”季风华心里叫苦,她知道这是遇到医闹家属了。
她想她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先是借宿的时候遇到一个有狂暴倾向的神病患者,义诊的时候又招惹上了一个不信邪的病人家属,她最近到底得罪谁了?
季风华回答的不能再真挚,然而老人根本不信她的话,他冷笑道:“别再拿这套糊弄我,你给那小孩吃的药丸子就是一零嘴,根本起不到治病的作用,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治的,但肯定不是你给的那药丸子!”
原来,这老人也是学过医的,他对医术的了解不比某些国手差,他跟那小孩错身而过时根据小孩口中的药气,和他手中残留的粉末推断出了药丸子的成分,因此知道那药丸子是治不了天花的,所以,能治病的一定是另外的东西。而以老人的经验,能治好小孩的药没可能治不好一个婴孩,顶多药量减少些,所以,他才不信季风华的那套推辞。
在通医术的老人眼里,这心狠的郎中就是不想给小女婴活路!
于是,为了给女婴挣一条命,他也不顾自己的原则,提上剑就登上了小楼,准备用武力逼迫季风华给女婴看病。
“给我的孙女看病。”老人料想季风华逃不出自己的掌控,就回了剑,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
“我真看不了。”季风华还是坚持那个答案。
“呵,管你怎么说,先跟我走一遭再说。”老人冷笑,他捏住季风华的手腕就想挟持她走,然而季风华到底不是圣人,她被老人三番五次的胡搅乱缠激起了火气,于是她带起老人的手往桌子棱角上狠狠一砸,快意地看到老人吃痛地低呼。
然而,老人到底是没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