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驻在一处,乍看之下,却又浑浊暗沉,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不知是否因为许久没有见过外人,在感觉到程金枝靠近之后,那女人显然有些害怕,把身子往墙角缩得更紧了,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是你引我过来的吗?我还没害怕呢,你干嘛一副害怕我会吃了你样子?”
程金枝挠了两下鼻子,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胆,俯下身将手中的发簪伸进门缝里,语带试探地开口道:“这东西是你的吗?”
那女人听见程金枝的声音,头稍稍往上抬起了一些,可当视线接触到她时,又猛地将头埋了下去,始终不发一言。
“你平日里又能唱又能叫的,怎么这个时候反而不说话了?”
程金枝歪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上虽然并不客气,可同为女人,如今见到她这副孤苦伶俜的凄凉惨状,心里却不感到了一丝动容和同情之意。
“这位夫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跟你一样没事闲得慌,想找我和你一起唱啊?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五音不全,唱歌走调,你要是能找个人咱们一起搓麻将,那倒是可以考虑。”
程金枝以为是自己不太友善,吓到了这个久未见光的女人,所以态度和语气上都有所缓和。
然而她这么一句接一句地说了半天,可奈何说出去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得不到一点回音,简直跟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
而那个女人仍旧像樽石像似的杵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连眨眼的频率都少之又少,让程金枝不禁觉得此情此景比对牛弹琴还要郁闷,无奈之余更是尴尬不已。
“真是的,这是让我一个人演独角戏吗?这么半天了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她想着便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心念一动,便看着手中珠光熠熠的花簪,饶有兴趣道:“好吧,你不说话也行,我也懒得再跟你浪唇舌。不过这么好看的簪子,既然你都忍痛割爱扔给我了,我也就不客气地下了。咱们好歹也算是狱友,我就当这是你祝贺我能重见天日的礼物吧,后会无期。”
程金枝说着便立刻双手一撑大腿假意站起了身,只是待她刚背过身去,耳边便传来了那个女人清冷而又低沉的声音。
“你站住。”
“你终于肯说话了啊。”程金枝回过头来瞟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蹲下身去,而是双手环肩走近了两步,“说吧,你用这支簪子引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你很聪明,知道我是特意找你的。”
那女人不疾不徐地说着,抬手拨弄开挡在脸上的几簇头发,将身体前倾,缓缓迎上了程金枝充满疑惑与猜忌的眸子。
“你难道不好奇,我是谁吗?”
这个时候,程金枝才勉强能够看清这个女人的容貌。
这是位大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虽然因为长年累月受着牢狱之苦和负罪之痛,让她的肌肤都变得黯淡无光,全无血色。但是光从五官来看,还是可以想象出她年轻时秀丽致的容颜。
毫无疑问,她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