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场谣言毕竟涉及皇家颜面,作为被黑得最惨的中心人物,她若是不能当面给周帝一番合理的解释,不仅不能完全消除周帝心中的疑虑,就连她自己也会觉得心里像是扎着根刺似的,怎么想都不舒坦。
于是也只得硬着头皮来周帝面前装装样子,在高珩需要的时候帮个腔,在周帝发问的时候答个话。
可不知是因为对于上次面圣之事心有余悸,还是眼前这位一国之君对自己并不信任,她总觉得周帝看自己的眼神透着几分古怪之意,看得她浑身不舒服,却又只能一脸恭顺地站在原地,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回父皇,确实如此。此事是由儿臣连同金枝以及六弟三人一同查证,犯事的婢女也已经亲口承认,父皇若是存疑,随时可以传召审问。”
高珩手中明明握有玉壶指证太子的口供,若是直接呈上,就是最有利的铁证。
在料定周帝已经听到关于太子一些风言风语的情况下,他作为当事人之所以在周帝面前对太子只字未提,目的其实为了让周帝认为自己并无打击太子之心。
相反,倒是太子一直步步紧逼,多番设陷,而他从来都只是个一再忍让的受害者罢了。
“可这场谣言来势汹汹,光凭一个王府小小的婢女,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让有如此能耐,让此事传遍整个京城?”
高珩此话一出,周帝眸色微转犀利,果不其然发出了质疑,随即凑近高珩,稍稍加重了语气。“珩儿,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朕?”
“儿臣不敢。”
高珩躬身低首,面色沉寂,而身旁的程金枝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知道该轮到自己出场,刚想开口,却已经引起了周帝的注意。
“金枝,朕听说那个犯事的婢女是你抓的?
“回陛下,正是。”
程金枝故作从容地抬起头来,见周帝神色平和,目无波澜,这才稍许在心里松了口气。
并且不断告诉自己,对面坐着的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反正自己行得正坐的直,又没做什么亏心之事,又何必如此紧张害怕?
“那一切事实,是否就如同珩儿所说的那样?”
程金枝眼睫轻动,不疾不徐道:“那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放肆,难道你还敢欺瞒朕不成?”
周帝眸子一凛,虽然适时地抬高了音量,但听来倒也并无怒意,相反还透着一丝嗔怪之感。
“臣妇不敢。”
程金枝忙紧脸色低下头去,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面无愠色的周帝,这才敢继续道:“只是陛下在问臣妇这个问题之前,可否先答应,无论臣妇说了什么,都不要怪罪于殿下。”
“你这个丫头倒是很会谈条件啊。”周帝唇边掠过一抹笑意,尔后用眼尾扫了神情肃然的高珩一眼,“照这么看来,珩儿他确实对朕有所隐瞒。”
“这份是那名犯事的婢女所做的口供,幸好让臣妇偷偷带在身上,还请陛下过目。”
程金枝说着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卷纸卷向前移动几步,双手奉上。一旁的宦官见状忙从她手中接过纸张,随即交予了周帝。
周帝打开纸卷,认真地凝目而视,然而看着看着,却逐渐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最后将纸张重重地拍在了坐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