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想睡,一点都不想睁开眼睛。
“……”装睡是吧,不想醒是吧。天夜深吸一口气,慢慢扯出一个微笑。这次看你还怎么宁死不从,本少爷特制的栓剂……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还是用退烧药吧。
变得敏锐的耳力听见有人在耳边搅拌水的声音,然后身体被托了起来,靠在谁的肩上,紧接着佐助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在自己嘴边。
“佐助把嘴张开。”
佐助配合地张开了嘴,有水从微微张开的嘴里流了进来。
好苦。
“你要敢吐出来,我就抱着逛火之国一百圈。”
“……”混蛋,这回不是木叶是火之国了吗!趁人之危。
“对,慢慢喝下去。”
天夜一边看着佐助把冲兑了药粉的水喝下去,一边替他撸着后背,这样会舒服点,然后又把一杯温水灌了下去,才放人回到被窝里。
也许是药物发生了作用,佐助很快就睡了过去。
整个下午,佐助都在间歇性地发热,体温时高时低,天夜已经数不清换了多少盆水给他擦汗,又叫了多少次把人哄起来喝水,到了晚上,天夜甚至怕佐助饿着,特地把粥稀释了,一杯杯喂他喝下去。
天夜觉得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他从来没花这么大耐心照顾一个人。
这人不病还好,一病就是折腾死人的大病,甚至一次比一次麻烦。
话说!这种本就该你老婆做的事为什么本少爷要抢着做啊!完全吃力不讨好啊喂!
天夜一扔毛巾不干了,他狠狠瞪着佐助,却在那张被一冷一热折磨得睡不安稳的脸庞映入眼帘的瞬间,天夜咬紧了牙。他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要留还是走,是要眼不见为净还是好人做到底……
结果纠结了半天的某人终是于心不忍,狠不下心的天夜只得认命地卷起袖子继续给佐助擦汗擦身喂水。
你给本少爷记着,总有一天要你连本带利地还的!
……虽然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夜……天夜……”
突然之间响起的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让天夜手下的动作一顿。他惊讶地转向佐助,发现后者仍然闭着眼睛,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水……想喝……水……”
听到佐助自动发出的求水警报,天夜不由得挑高眉稍。
刚才喂水还要哄着喝,这会儿不给倒会自己开口要了,所以我就说了自己根本是在吃力不讨好。
天夜无奈地喟叹一声,认命的把人扶起开始今天不知道多少次的喂水工作。
喉咙干渴发疼,温凉的水润过喉咙,流进体内,慢慢渗透。
难以形容的好喝。
佐助第一次这么觉得,而后他如同在沙漠中一天一夜未进滴水的旅行者,不断地渴求水源,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水。
“再喝一杯?”
听见声音,可是他好像没办法分辨这到底是央的还是天夜的声音,于是佐助摇了摇头。
逐渐清醒的意识促使他睁开眼睛,眼前就像蒙了一层纱一样看不清楚。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出现天夜的影子……可又好像不是。
为什么这么像?
为什么这个人会和天夜这么像?
自己总是不知觉地把他看成天夜。
那张脸……
佐助运转着晕忽忽的脑袋,试图向天夜的脸伸出手,可是他却发现双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甚至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也对,他好像发烧了,从瀑布上落了下来,是央接住了他。
从那之后……这个人一直在照、不行,头好痛,没办法思考,脑子里都搅成了一团。
这时候,天夜忽然俯□来,佐助瞅准了时机,趁他给自己盖被子的时候伸出手来,一鼓作气挑掉了那张碍事的面具。
只是一瞬间的动作,却让天夜无从反应。
什么?
属于天夜的轮廓慢慢在佐助眼前浮现,还有那对诧异的目光。
……果然。
这个人很像天夜……不,应该就是天夜。
佐助不禁露出苦笑,“如果央是你的话该怎么办,我一直这么想,现在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天夜。”
天夜心下一沉,不过数秒后,他就恢复了冷静。对一个发烧烧得那么厉害的人来说,他不相信佐助会把现实跟梦境分得很清楚。这样的结果他不会承认,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种投机取巧得来的结果。
不过既然现在看到了,他也就懒得再维持变身术。今天消耗的查克拉太多,他已经很疲惫了。
天夜神色镇定地把佐助的手放回被褥里,却不料被反手抓住,指尖与指尖的碰触与直接接触的肌肤都让佐助感受到一阵舒服的凉意,让他更确定了一个事实冬天他总是帮天夜暖手,所以他很清楚这是天夜的手。
一旦确定下来之后,佐助竟然觉得有股不可思议的安心蔓延开来。
就着握住的手,佐助把人扯了下来。
“天夜……”
低沉沙哑的呢喃声骚动着鼓膜,贴在耳侧响起的低语,传来一股酥麻感。
天夜睁大眼睛,一瞬间僵硬了身体。
“我好想你。”
等等,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二柱子这是吃错药了?不对,他确实是按时按量给佐助吃了退烧药啊……难道是烧坏脑子了……
“我已经想好了,天夜,不管你变成谁都好,不要离开我……不要假装不认识我,这段时间我想你都快想疯了,都想立刻丢下任务跑回去见你,不准你再离开我,天夜……”
怎么办,他觉得耳朵好烫。
不论是从耳边传来的气息,还是这个紧的拥抱,或是打从心底深处忽然腾升而起的某种陌生的情感,都让他觉得非常高兴。
天夜缓缓勾起了唇角,附在佐助耳边轻声说道:“呐,佐助成为我的人吧。”
如同引诱一般的话语轻轻地叩击着佐助再度开始朦胧的意识。
“嗯……”轻若嘤咛一般的回答很快就淹没在了袭来的睡意中。
天夜没有听到。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心情。
重新给佐助掖好被子,天夜坐在床边俯视着那张因发烧而泛红的睡脸。
安详睡去的面容,带着一抹从来不曾见过的微笑。
呐,佐助,我可以认为我在你的心目中已经比谁都更加重要了吗?
我要的答案,你一定很快就能给我了吧。
我一直期待着,佐助。
如果你成为我的人,你就不用再为那些事烦恼。
届时,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没有人再能拦住你的脚步。
只要你把手伸向我,只要你向我渴求,无论多少次,我就能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哪怕是永恒……只是那一刻你的眼中只能有我。
恶魔的唇角轻轻翘起,从喉咙深处发出了轻笑声。
到了凌晨的时候,佐助的体温已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
轻柔的、微凉的风有一阵没一阵的拂过脸颊,应该是天夜拿着扇子在旁边风吧。
这么想的佐助握紧了一直不肯松开的手,陷入了更深层的睡眠。
这天晚上,佐助睡得很安稳,来到这里的七天他第一次得到了一次好眠。
翌日。
在小鸟鸣啭与温暖晨光中醒来的佐助……觉得大腿有点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怎么回事?
佐助茫茫然地盯着天井半晌,一时无法回拢记忆。他摸了摸额头,发现了让他觉得头上很奇怪的元凶一条湿冷的毛巾。
他坐起身,环顾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拥有两个隔间的和室中,榻榻米上放着水盆和茶壶,以及数块毛巾和水杯,当然了还有一个睡在他腿上的部长大人。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爬瀑布突然发烧,然后这家伙就照顾了我一整个晚上。
我记得好像还有什么……
佐助盯着天夜脸上的面具努力回忆昨晚的事。
对了,他昨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好像梦到自己摘下了央的面具,他梦到是天夜在照顾他,然后……天夜好像说了「成为我的人吧」……
当脑海中的画面跳到最后一帧的时候,佐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不不,怎么想都是做梦,天夜不可能跟他说这种话的,绝不可能。
可是……却又有一种说不清的真实感。
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想要探知虚实的佐助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天夜,把手伸了过去。
“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震动胸腔,手越是接近天夜的面具,心跳声就越是剧烈。
佐助“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正准备一口气揭开面具的瞬间……扑了个空。
“你干什么?”之前睡着的人已经坐了起来,正用一种不参杂任何感情的声音询问他。
“不、没有……我是想叫醒你。”见自己的意图几乎败露,佐助立马回手,支支吾吾地扯了个理由企图搪塞过去。果然不可能。央怎么可能像梦里一样轻易就让人把面具摘下来,而且天夜也不可能说那种话,清醒点啊。
“那真是感谢。”见佐助气色好转,天夜也就放心了。昨晚凌晨烧就退了下来,又休息了这么久,战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二柱子你以为本少爷昨日放松了警惕今天还会让你得逞吗?你太天真了。
“……”听到那刻意揶揄自己的话语,佐助一瞬间有把这人捏死的冲动。
这么恶劣的人……绝对不是天夜,根本不可能是!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击硬物的声音,紧接着君麻吕便推开拉门进来,“央大人,卡卡西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了。”
“那么你也拾拾,跟他们去桥上汇合吧。”天夜一面把君麻吕拿来的干净衣物递给佐助,一面和君麻吕往外走,边走边叮嘱道:“你换好衣服就出来,我送你过去。另外”天夜回过身来,面具下的唇角扬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日跟你们见面的少年已经背叛了,不全力以赴的话会死哦。”
佐助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
是说那个间谍背叛了吗?
怎么可能……
碧绿的眼眸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小孔注视着陷入沉思的佐助,直到身后传来天夜的叫唤,君麻吕才如梦初醒般的合上了那道细小的门缝走了过去。
宇智波佐助君……也许我叫你宇智波君更加合适吧。
所谓的忍者,并不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才是忍者,真正的忍者是善于撒谎的说谎者,欺骗、钻空子才是忍者的本质。
如果你连这点都不懂的话,你是无法靠近那位大人的。
那位大人比谁都还要期待你的进步,比谁都还期待你的靠近,所以才制订了这次计划,你也不想从那位大人口中听到「你更适合原地踏步」这句话吧?
请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宇智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