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还不叫人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爱卿也有自己的法子,他拿了一个太监手里的拂尘,遇人就低头,拂尘一挡额前,再行礼。这举止虽然有些夸张,但别人只当是个胆小怕生的太监,倒也让他一路顺当地蒙混了进来。
只是这会儿他是怎么都沉不住气了,景霆瑞就面对着他而立,在十几步外的地方,爹爹则侧对着他,两人相谈甚欢,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就在此时,景霆瑞那双鹰眸,毫无预兆地扫视了过来,爱卿心里一惊,可是忘了低头,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心想,“完了,一顿板子是逃不掉了!”
然而,景霆瑞的目光就如冬日里冰封的湖泊,那样的平滑如镜,飞快地扫视而过,目光又落回到柯卫卿身上,恭谨地谢恩之后,拱手告辞。
“他没认出我?!”爱卿简直是遭遇雷击似的,惊诧万分。虽然这顶太监帽是大了点,站着的人都是统一着装,一眼望来确实有些难以分辨,可是,景霆瑞毕竟都望过来了啊,并且的的确确地看到了自己!却没有一点认出来的意思。
就算是三年未见,也不至于生疏到这份上吧?这根本是视而不见了呀!
不,昨日也是有见过一面的,当然,都怪那时自己太激动,光顾着扑过去抱他了,恐怕景霆瑞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三年了,自己怎么着都是有点变化的吧。
“末将告辞,陛下请多注意身体。”在爱卿纠结于此时,景霆瑞声音朗朗地道。
“嗯。”柯卫卿点头,吩咐太监和宫婢送他出宫,不过景霆瑞谢绝了。
“这可怎么办?”爱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是现在追上去还是作罢?眼看爹爹转身已经回寝殿去了,而景霆瑞则沿着花园小径往外走。
“都别愣着了,快走吧。”这时,领班的老太监一甩拂尘,趾高气扬地催促道。
爱卿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往前走,只是与景霆瑞截然不同的方向,他急得帽檐下方都是汗了,伸手掏向衣袖内,想找帕子擦一擦。
“啊?!”突然,爱卿大叫一声,吓了老太监一跳。
“干什么呢?你!”老太监拂尘一指,不快地道,“在宫中喧哗,是活腻了吗?”
“回公公,小的捡到玉佩一块,定是方才景将军落下的,小的给他送去。”爱卿低着头,极快地道。都不等老太监反应,就抓着自己的玉佩,转身拔腿狂奔。
不管公公在后头叫喊什么,爱卿都权当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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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很是宽广,蜿蜒曲折的游廊,亭台楼阁,假山奇石,古柏藤萝更是目不暇接,但出去的路大致都是那么一条,爱卿自认是可以追上景霆瑞的,可一口气跑过了三道回廊,都不见瑞瑞的踪影。
“走得那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青灰色的暮霭笼罩着园里的假山,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宫灯还未点上。
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加上紧张和心慌,又一阵急跑,此时的爱卿不但额头冒汗,还两眼发晕,不得不伸手扶住一鳞枸突出的假山石,停下来歇口气。
早知道听小德子的话,喝上一口粥也好啊,也不至于现在饿到头晕眼花了。
就在爱卿深感挫败、垂头丧气之时,一双手臂忽然从他背后探出,就跟鬼魅似的猛地勒住他的肩头,同时还捂住了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