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迪亚拾起花枝,低头嗅了一下,微笑还没有完全从他的脸上褪去,温莱斯几乎马上感受到了他的欣喜,他魅力无边,或许他也该奉上一切然后跪在他脚下。
克里迪亚说:“杜兰上将,如果世界将要毁灭,我现在不会想坐在这里听您讲述您的联邦。”
大帝抬起头,透过使徒的光学显像屏看向王座上的自己,那个影像手中也有一串同样的凤凰花枝,克里迪亚和自己的镜像对视了一小会儿,它化作一片雾散开,凤凰花跌在王座上:“不过您的时间还长,也许我们可以先聊聊关于联邦的故事。”
温莱斯还有一些听上去不重要的话想说,他把它们含在舌尖打了个转,然后咽了下去,说道:“当然,我遵从您的意愿。”
上将阁下坐姿坚定,但又没那么刻板,他烟绿色的瞳孔和深红色的花瓣看上去异常般配,克里迪亚转头注视着他,忍不住手欠地摘下一朵凤凰花探身过去别在他衣领上。
温莱斯:“我是五十年前帝国军部改制以来最后一名上将,我曾站在联邦的对立面上,我称他们为叛军,同他们作战,击落他们的机甲和要塞。我战无不胜,大约七年前,联邦总统在西南边陲被俘自杀,我受命就地镇压叛军。”
克里迪亚:“屠杀?”
温莱斯:“是的。”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军章旁的凤凰花,平静地说:“皇帝、议会和军部的联合命令在胜利的第二天凌晨发到我的参谋部,随行监察组勒令我立即执行,否则他们不介意换到有人愿意执行为止。”
克里迪亚:“你照做了。”
这一次温莱斯的回答慢了一些,上将阁下低声说:“是,我……我得为我的手足负责。”
温莱斯:“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了联邦总统镇压的命令,他自杀前要求见我,我满心愧疚和悔恨,我惶恐不安,他动摇了我。联邦虽亡,它的自由、平等和公正却像火种一样传播和兴起,帝国却毫不在意,反而在全力推行阶级制度。两年前,我第十二次接到议会和军事法庭联名指控拥兵自重的传讯后,我处死了随行监察组,召集光耀军团哗变。”
23我一手缔造了您口中专制而傲慢,独裁而刻薄的帝国
温莱斯:“帝国jūn_duì战力一向令人尊敬。开始时我每经过一个大型跳跃点,战损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上,假如碰到几名老朋友,甚至会超过一半,但是我每攻克一个大星跳跃点,都会有更多的人赶来追随我,我们意志高昂而兵力充沛,帝国恰好相反。半年前,我进入中央星系,帝国jūn_duì奋战至全军覆没,我命令光耀军团击落皇帝行辕。”
克里迪亚说:“我不明白。”
他站起来,一步迈到温莱斯眼前,温莱斯仰头看他。进行机甲驳接时他的绿眼睛会变色,克里迪亚见过它们明媚的翠绿色和深沉的墨绿色,大部分时间是烟绿色,现在它们表达出疑惑的神色,又好像变成了一种不太透明的烟色和浅绿的混合色。
克里迪亚在他眼睛里找到了自己,他说:“杜兰上将,您同我讲了一个悖论。我冒昧地假设公民们的确‘拒绝由血统和出生地决定贵贱,拒绝由蠡虫掌握命运,被扼住喉咙,因此拒绝沉默’,然而他们同时期待我,期待我得以像带领人们进入星际时代那样带领他们进入一个新纪元,‘他们愿意为此永远歌颂下去’?”
克里迪亚:“我一手缔造了您口中专制而傲慢,独裁而刻薄的帝国,您曾为它效忠,而后选择推翻它。那么现在,您要站在您的公民自治、自由、平等和公正的联邦这一边,盼望我为您做些什么,您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