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整个小区都换了新颜色,一群油漆工人在卖饭票的食堂喝酒吃饭,棋牌室门口一群老人在闲聊,小孩在健身器材那里玩耍。
而,狮子拎着菜从这里路过,才真正有一种生活在这片土地,鲜活的感觉。
狮子没带钥匙,按了门牌号。
狐狸接起来,“暗号?”
暗号?狮子说,“提示一下。”
“重庆。”
“老鬼。”
“错了。”
“再提示一下。”
“森林。”
重庆森林。
“爱你一万年。”
狮子被放行,推开家门,狐狸蹲在地上摆蜡炬。
“你要烧房子?”
“不,红烧狮子头!”
狮子绕着她走过去,被一把抓住脚。
狐狸盘腿坐在地上,抬头往着他,手里把玩着火机,“狮子,头,过来。”
狮子不动,狐狸掐他腿。
他没办法,蹲下去,与她平视,大义凛然,“烧。”
狐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做饭去吧。”
烛光晚餐。
开吃之前,狐狸说,“快点吃,其实是断电了。”
“我以为你特地玩浪漫。”
“你想多了!”
“真的?”
“真的。”
“狐狸总说假话。”
“谁管你!”
“喜欢我吗?”
“不喜欢!”
“你看,又说谎。”
0.
狐狸关了文档,回了一封邮件。
“真实。但,结构简单,不出。稿件退修。”
☆、《眼》
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快要瞎了。
站在离门三米远的地方,看不清门闩有没有上锁,轻微的抑郁症使得我一定要上前查看一番才放心。
每一个下班的晚上都有邻居来串门,所以我还得从休息里抽出一些时间,专门用来查看门有没有上锁。
其实不锁也没有关系,但我可能还患有一些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不锁门就会遭小偷,不盯着行李架东西就会丢,搭陌生人的车会被卖到山里去,去趟厕所回来酒会被下药。
后来一问才知道,很多人和我一样,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
被迫害妄想症,已然成为一种新型的社会病。
瞎子可能不会微笑,因为我走在外面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一脸冷漠。
其实我是一个和善的人类,但由于看不清,也很难对这个模糊的世界和面容不清的人类抱有好感。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外貌协会会员,简单粗暴的用长相把所有人划分为三个群体,好看的,看得上我的,和我看不上的,我只和中间一类交朋友。
而如今我快瞎了,我才知道所有人都没得差。
我是一名女性,不管走到哪里骨子里都有爱逛的天性,一条路走下来像过了百来个红绿灯。
我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目光随着牵气球的小孩走一截,随着情侣十指紧扣的手走一截,随着年轻人的吉他和画板走一截,除了追随这些美好的东西,我偶尔还会停下来看看逗猴,看看五指不全的男人捏玫瑰花,看看天桥上假唱的流浪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