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轻时是一名地方部队文艺兵,队伍里有一个和自己同乡的小伙伴,两个女孩儿年纪、爱好相仿,平时零食护肤品共享,漂亮衣服你穿一天我穿一天,好得不分你我。一帮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平时给jūn_duì们慰问演出,过年过节给领导们表演节目。
情窦初开的年纪,段母和来到地方部队锻炼的段父走到一起,她的闺蜜却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年纪大很多、马上要退伍回家的普通老兵。段母要随着段父上京那阵儿,每每想到要和闺蜜两相分离,就咬着手帕哭得双眼红肿。
段母劝过自己的闺蜜,想不通模样水灵、相貌数一数二的闺蜜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没什么前途的老兵。但她闺蜜是个倔性子,一门心思跟了这个男人,后来索性递了退伍申请书,跟着男人回家乡去了。
段母则跟着段父调到了北京,前几年两人还频频通信,后来闺蜜家乡那边出了点事,两人的信件渐渐少了。直到二代形势紧张,段母和段父有一段时间和外界断了联系。等两人重见天日,段母才从原来家中警卫的手里拿回一叠闺蜜寄来的信件。
她一张张翻着,读着,才知道这几年闺蜜家中出了很大的变故。
那个老兵体弱多病,成了药罐子。闺蜜公婆皆缠绵病榻,需要闺蜜晨晚辛苦服侍。但闺蜜的口气还是积极乐观的,段母读着信,觉得那个当年活力满满的小姑娘还在。
是有好事情的闺蜜怀孕了,妊娠反应很厉害,她觉得应该是个男孩子。
段母当时心想,闺蜜怀上孩子太晚了些,自己的儿子都已经五岁了。翻到最后,段母心里一沉。
最后一封信来自一年前。
至此以后,段母再没到过闺蜜来的信。段母托各种人帮忙打探过,寄出的信件犹如石沉大海。多年来各路人四方打探,闺蜜一家始终杳无音讯。
直到前段日子,突然有人跟段母说,她的闺蜜现在在上海寡身独居,还有一个20多岁的儿子。
段母半信半疑,根据那人提供的电话打过去,等待的时候心扑通扑通地跳!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电话那头的女人喂了一声,段母当时几乎要哭出来!
虽然声音已经变得苍老,但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段母一下就认出这是自己闺蜜的声音!两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相隔万里捧着手机,又哭又笑。
在聊了这么多年的相离日子后,两个女人约定了一天,要闺蜜来北京,两个好姐妹重聚。
“都这么久了还能联系上,”段母感叹着,“这就是命。有的时候命就是让人遇见,让人分开。”
“是,”段辙笑着,“那您也不能让人这么远跑来北京啊。万一阿姨身体不好,受不了这么长途劳顿呢?”
“这孩子,净瞎说!”段母嗔怪着拍了段辙一下,见段辙大大咧咧的不在意,叹了口气,“小织的儿子一直在北京工作,这回要把小织借来北京住。你看看人家儿子多么懂事,你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呢!”
“妈,你就看别人家儿子好,说不定阿姨还更喜欢我呢。”段辙目光扫过一行手镯,不甚在意。
段母只是嘴上说说,她知道段辙在家里放松,才显得没正行。段辙工作时间集中、强度大、神紧张,她心里明白。
她的心思又转到别的地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也不知道小织的儿子是做什么的,还好都在北京,你看看要是有能照顾上的地方,就多照顾照顾。”
“行。”段辙爽快答应,“他是干什么的,你和阿姨通电话的时候就没问问?”
“要说的话那么多,那里想得起来嘛。”段母拍拍段辙的手臂,说:“也不知道那孩子喜欢什么,你说这见面礼我送翡翠挂坠好不好?是送个佛像,还是别的?”
她专注地看着玻璃橱柜里的挂坠,突然又转过头来,对段辙说:“我想,那孩子一定长的好看,随小织。”
“哦?那要是像他爸爸呢?”
“小织她老公也不难看呀,蛮清秀的。”段母认真道,又想到那男人早早去世了,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