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病房那一次过后,徐宵察觉下属粘他粘得更厉害了。
这种粘人不仅体现在天天跟在他身后,还体现在每天晚上,念念睡着之后,小少爷死命地拉着他,要求他讲睡前故事听。
第一次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徐宵下意识往给念念买的童话书那边看。
“我又不是小孩!”见他瞥故事书,裴久川不满地撇嘴,“别拿童话书来糊弄我!”
“......”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徐宵一脸复杂地盯着毫无自觉的下属,感觉对方被宠得太厉害了。
然而,小少爷死缠烂打的本事远比念念高超,实在被缠得没办法,徐处长只好捡一些自己曾经办过的案子给对方听。
和王大胆硬生生把案件讲成传奇的风格不同,他讲案件就是简单地陈述案情,交待基本事实。除非裴久川发问,不然绝对不多添笔墨。
徐宵的本意是想借枯燥的案情吓退对方,好摆脱讲故事的噩梦,没想到下属越听越来劲,不缠着他讲上两三个小时,就决不罢休。
昨天送完楚程程回来后,裴久川一早就洗漱好,然后抱着靠垫,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他讲睡前故事。
被楚程程和姚清勾起了一点回忆,徐宵想起了刚入行不久,被老警察带着办过的案子。
嫌疑人和姚清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总习惯眨眼睛。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一点不像一连捅了好几个人的凶手。
动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她的男朋友劈腿了隔壁班的女生,然后单方面结束了两人的关系。被甩的小姑娘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索性在小卖部买了把刀,揣在兜里,直接到咖啡店去闹事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么把那一对还在卿卿我我的新恋人结结实实的一人捅了几刀,还划伤了前来劝阻的老板。
捅完人,她并没有逃跑的意思,连徐宵给她戴手铐的时候,也十分顺从。
“她才十六岁。”女孩的模样徐宵已经记不清了,她现在应该比裴久川大上几岁,“就杀了两个人。”
说实话,徐宵不太能理解对方,审讯过程中,女孩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后悔之情,仿佛一切发生得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不对。
为一段短暂的感情,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全部搭进去,值得吗?
“小孩嘛。”裴久川偏了偏头,“你看姚清和那个吉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傻得都要冒泡了,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做傻事也不是不可能。”
“......”拿谁举例子不行,非要拿身边认识的人举例,徐宵有点佩服小少爷的情商。
不过认真说起来......他难掩复杂地瞥了一眼认真听故事的下属,裴久川和姚清相比,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点羡慕对方这样的心态。
故事讲得晚,第二天,念念活蹦乱跳地起来后,裴久川还在沙发上蒙着头睡。
徐宵冲儿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然后指了指餐桌上的早餐。
念念会意,乖乖地蹑手蹑脚离开了。
徐宵拎着水壶给阳台上的花浇水,先前住院没回来,花差点枯死一半,把他心疼了好久。
这几天,换了新的花卉,绿意又重新覆盖了不大的阳台,叶片翠生生的,风一吹,卷起微微的涟漪。
这样的生活平静得有点不可思议,让他一时不太习惯。
像是揣摩到他的心思似的,浇完最后一壶水,放在玄关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怕有电话吵到裴久川,徐宵关了响铃,但即使这样,振动的声音还是惹得小少爷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