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想,别在这个时候逼徐宵,给对方留一点空间吧。
大约睡够了,又或者感觉到了有人在碰他,念念把脸在裴久川怀里蹭了蹭,然后才迷迷糊糊睁眼。
才睡醒的他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谁的臂弯里,只耷拉着眼睛,把身子往小少爷怀里使劲拱:“爸爸亲念念!”
还没等裴久川反应过来,念念吧唧一口啄在他脸上,亲了他满脸的口水。
“睡够啦?”怀里的小家伙实在可爱,小少爷忍不住软软地亲了回去,“我亲念念好不好?”
“......”徐念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缓了好几秒,才愣愣地发现抱着自己的男人不是爸爸,然后整个人都傻了。
接着,他眼眶一红,显然要哭出来。
“我在这里,别怕。”徐宵本来还噙着笑,看着儿子犯迷糊,见念念突然变了脸色,急忙从下属手里接过孩子。
“爸爸别走!”一扑进他怀里,念念就哭了,小脸皱在一起,抽抽噎噎到,“不要留我一个人!”
念念显然被方才醒来时的场景吓得不轻,牢牢地揪住徐宵的衣服不肯撒手,直到眼泪鼻涕蹭了爸爸一身,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我不走。”徐宵拍着念念的后背,轻声哄着他,“爸爸以后一直都陪着你,念念不怕,不怕啊。”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着实把裴久川惊着了,他也不敢上去打扰这对父子,只能等到念念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才递给上司一个询问的眼神。
“没事。”徐宵勉强地笑笑,“跟你说了,这孩子离不开我。”
他把念念抱得更紧,温声哄着小家伙,没有再对小少爷作出任何解释。
裴久川识趣地闭上嘴,心里却七上八下地做出了各种可能的假设。
这里熙熙攘攘的,念念的哭声倒也不算太引人注意,花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哄好念念,两个大人就准备带着孩子上楼去做检查。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杂声。
医院大厅其实算不上个安静的地方,白天尤甚。病人的呻吟、家属的哭号,或焦急或欣喜的各种口音密密地交织在一起,把生与死牢牢地包裹在最中间。
无论发出的音色如何,这些声音总是共同指向了一点,那就是对病人的关注。无论是不耐烦还是冷漠,总归都要和那个一脸病容的人沾上点什么关系。
但这阵喧杂声不是。
结队成行来的人足有几十个,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他们的头上都缠着白布,队首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手里,还举着黑白照片和横幅。
裴久川看了一眼,横幅上的红字还没有干透,墨汁淌下来,显得鲜血淋漓:
黑心医院害人性命!
无良医生还我儿子!
“这......”他从没见过眼前的场景,但从对方来势汹汹的模样来看,显然是来闹事的。
“报警!”只往外瞄了一下,徐宵的脸色就变了。
他把念念往下属手里一塞:“带他上楼,别下来!”
扔下这句话,不待小少爷反应,他就朝门口走了过去。
结伴而来的大多都是体格结实的年轻男人,中间夹杂了几个中年妇女,来势汹汹,门口的保安根本拦不住这么几十号人,还没来得及举起警棍,就被踹到了一边。
一进门,像是事先排练好了一样,中年妇女们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猛地洒向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