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对:臣闻帝王之御世也,必文武并用而后天下之治法以行。必仁智相须而天下之治人以得……”
成化天子端坐于上,默听三位学士以洪亮铿锵之音念诵考卷,心中已有定见。
第三篇对策略偏重以奖惩之道,少言及如何拔举人材,故偏于用而失于体,重于末而轻于本,答得不如前两篇全面。
前两篇中于选材、赏罚两项讲得都平衡,但文章内引用的典章也有上下之别:第二篇引用的典故少而,如唐之试理人策,汉之封关内侯,都是举前朝所行之政,可以为今日镜鉴,举材、考察之法亦详细可用。而第一篇中所引典故虽远多于第二篇,却多借前朝名臣之例,以一人之遇代朝廷治法,到底不够全面。
而且三篇之中,以第二篇的文句最和音律,声调起伏、抑扬顿错间隐隐有歌咏之音,由眉目俊美、声音洪亮清朗的首辅万安娓娓念来,竟比另两人读的都似好听些。
当然,这绝不是因为第二篇吹捧他比肩唐虞、远迈周宣吹得最卖力,将内外之患推给有司诸臣任事不利推得最干净,更不是因为这篇在大结时只夸他“敬天法祖”,不觉得他还需要“持心无逸”“敬一无逸”的。
天子心中已排定了名次,等彭华念完了最后一句“臣谨对”,便命覃太监取了三篇卷子亲自过目。
三篇文字都是一样整丽,通篇干干净净,全无涂抹,只在题目旁列着一串红圈,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选得三名这样有才华知政事的一甲进士,将来留给后人,也算是他为君二十三载中为大明最后留下一批贤臣吧。
如今九边外虽有些癣疥之患,但国中大体也算太平治世,英庙昔年失落的土地他也取回了不少,朝中又有他遗下的济济才士……总观天下兴隆之象,他也算未负烈祖遗泽。殆及千载之下,汗漫史册之中,著史之人也该记他为一代守成明主。
且如今太子大婚,国本已定,他也能安心与贞儿重会于天上了……
成化帝想到太子,不禁又想起了自己打算留给太子的贤臣,垂眸望向几位学士,缓缓问道:“可有,崔燮的,卷子?”
没有,已经塞到二甲里去了。难不成皇上看这三份卷子还不满意,硬要点李东阳那个学生进一甲?
他虽说承恩入觐过几回,也没到了能叫皇上如此欣赏的地步吧?
尹直脑中飞转着念头,殷勤柔顺地拱手询问道:“陛下是要立刻取他的卷子来,与这三篇文章比较?还是先拆这三张,定了一甲的名次,待拆了二三甲卷子的糊名再取他的卷子来……”排在前列?
天子自忖在位二十三载,取士公平,从无偏私,并不打算为了一个略有喜爱的崔燮坏了规矩,便只说:“叫他们、依例拆弥封,不碍,一甲事。”
司礼掌印太监覃昌领旨,出去传制敕房官依考官们排定的名次拆卷子、抄名贴,等天子御览。
而尹直也去了一趟两院掌院、九卿所在的值房,代传天子之意,叫他们抓紧拆弥封,找出崔燮的卷子呈上。
虽然皇上自己说了依制而来,可他们能混进内阁的,哪个不是擅长体天奉君,又有谁真敢让皇上依成例,等着卷子?而排名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