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是最后一场考四书五经了,后面的表诰判策问什么的题目也会写得比较细,大家不要嫌烦,因为以后真的没有了,不多写写我怕以后遗憾
差点忘了写,这篇的作者是吴宽,这是弘治十几年会试的程文,正好崔燮这届他也是副主考
第189章
四鼓进场,黎明放卷。
直到申时初刻,崔燮才把早已印在pdf里的《麟趾》《我觏之子》《天命多辟》三题誊抄在草稿纸上,按着本次命题要求修改好,在正式考卷上誊了前两题,只留出《天命多辟》一题,等那道“不解于位,民之攸”做好后一并誊清。
题目出自《大雅假乐》,首句便是“假乐君子,显显令德”。而在《中庸》中则写作“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嘉乐即是美而乐之的意思。不过古人写错字都叫通假字,后人不能轻易修改,连朱熹这样的圣人也只能在后面附上正确的字,重解释诗意。
自从有了朱圣人,诗经的原文也好、诗序也罢,后世的学子都不大认真看了,都是按着经传注释来的。诗序中说《假乐》是赞美成王之诗,可朱子说《假乐》“可能”是一首祭典,是周代宗庙祭上,“公尸”用来回答祭诗《凫翳》的答谢诗,那他们做文章时就得按照答礼诗的思路来做,还要联系上文,把《凫翳》也捎着写上一两句。
《凫翳》倒是首很纯粹简单的“宾尸”之诗,也就是请先王的来享用祭祀的食物,并降福庇佑王室。
但祭典上的公尸并非真的尸,而是指宗庙祭中,被周王指定扮演先王,代先王领受祭礼、降福庇佑王室、天下的卿士,公尸起则祭祀完成。尸是指其身份其不以人而是先祖之尸的身份领受祭祀;而公则是祭祀之中对这位扮演先王的卿士的敬称。
《凫翳》《假乐》二诗在《大雅》卷中先后紧挨着,宋儒皆以为《假乐》是公尸受祭后赞美君子,愿君王令德光耀、肃肃威仪,纲纪天下之诗。这首诗虽以赞颂君王“嘉乐”为主,却还暗含着一点委婉规劝的意思,这点温柔讽谏,就在最后一句“不解于位,民之攸”上。
这一段全文是: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
其中的朋友并非指现时的朋友,而是指朝廷众臣。百辟即是诸侯,不解是指不惰,则是休息的意思。若君主能纲纪四方,令众臣依赖,臣子自然柔顺而爱戴天子;枢机重臣各安其位,君臣上下交泰,自能政通人和;当此之时,百姓就可以安然休养生息。
这句正是委婉劝谏君主勤于政务之意。
若只求简单平顺,按着题目文字顺破作“古之君子不荒怠政务,此所以宜民休息也”即可,但这么写的话就太平淡了,整篇文章也就被束缚在“勤政”二字里。而破题又是挈领一文的总纲,一旦破题破窄了,就很难把文章内容扩展到整首诗主旨上。
而这首诗真正的主旨纲领并非最后这淡淡一句的讽谏,而是首句的“假乐君子,显显令德”,是首赞颂君主德政,以“公尸”身份赞美赐福的颂诗,祝愿君子嘉而乐。
如何才能从百姓安逸之乐,倒推出君子的嘉乐德政……崔燮在稿纸上连写了几个“嘉乐”,脑中隐隐有个抓住“德”字作线索的念头,却飘渺地无法将其串联到一起。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监场官已在他面前绕了两圈,阳光也渐渐斜向考棚顶。考场上为防做弊,若在申时之内做不完题目,是不给继烛的机会的,只有做完题目,仅剩一篇或一篇半草稿没誊真的才许继烛。
若这篇写不出来,那他的会试就真成了“观场”,只当是春闱三日游了!要是连第一场都写不完,他还好意思去见谢瑛么?一个会试第一场就没考完的落榜生跟锦衣卫优秀公务员之间也太不般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