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举人道:“大人有此心就好,我却是不怕那些言语的。如今崔燮正跟着我学作诗,我看他虽无十分灵气,却好在立意高,心中有一片堂皇正气,将来未必作不出好诗来。若他有出息了,自然能洗脱我的名声,倒不必劳烦大人。”
他自有一股傲气,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爬起来,不给崔燮教出一项能光显他教学能力的特长来,说什么也不甘心。
蒋县令见他有这股心气儿,便笑了笑说:“那本县便预祝你早日教成他。”
他今日就是想来看看崔燮的,既然要见的人不在,那匾也挂好了,便要先回衙。陆举人苦留他不住,便叫人到内室告诉二老,崔老夫人也不好留客,便叫人给他拾了一食盒的冰点心,和谢瑛送来的一坛好酒,亲自送出去,要他带回家尝尝。
蒋县令婉言谢绝了,只提出另一样要求:“本县倒是有个不情之请老夫人能否告诉我那个做活动床的工匠在何处?我想也在养济院打造几张床,叫那里的孤贫老人过得舒服些。”
崔老夫人念了声佛号:“大人行此善政,我家哪有不全力配合的?做床的工匠就是我们用老了的一个匠人,就在南关,老婆子叫个人领大人身边的人去找他。他家还会做厚靠背的窄床、极能盛装的大衣柜,还有那种沙沙软软的羽毛垫子,只是看着朴素、不花哨,却极实用的。”
蒋大人听着窄床、羽毛垫子耳熟,问道:“可是那种迁安样儿的家具?我听个迁安来的同年说,如今他们乡里就时兴那样的家什,连富贵人家也多有做的。只是光听见说,不知是什么样的,想不到他也能做这个,若是便宜合用,倒要多打几套了。”
那还是我孙子画了图指点他打的呢。
老太太心中得意,满面都是光,蒋县令离开后,还絮絮地说了半天,想等崔燮回来跟他好好说说今日之事。陆举人教县尊鼓励了这半天,也生出了许多志气,想想崔燮这些日子跟他学作诗学得不甚热切,离着当诗人还有八丈远,也摩拳擦掌,等他回来就要立时把他教成个才子。
两边盼着盼着,从前晌盼到后晌,又从中午盼到下午。直到申时已过,陆举人已急的给和哥连加了三篇大字,崔燮才穿着那身炫目的绿曳撒,顶着才洗过还有些水气没干的头发,神奕奕地坐车回了崔家。
第100章
崔燮在谢家练了一上午剑,天色又热,午膳时又吃了两杯烧酒,身上早叫汗湿透了。用罢饭后,谢瑛就叫人给他备水洗沐,换了干净的内外衣裳。
他自己的中衣已经拿去送洗了,一时半会儿晾不干,只好先撂在谢家,等下回见面时再来拿。倒是那身曳撒练武时提前换成了贴身的短打,还是干爽的,回去时就能穿走。
谢家下人在院里花架下摆了长凳,叫他躺着晾头发。谢瑛也在一旁掇个凉凳坐了,随手翻看新出的六才子批评三国。
虽说如今谢千户的话少了些,作出态度也稍显疏远,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关照他,肯让他在自己家里洗澡换衣裳,不用顶着一身汗回来。崔燮倒觉着俩人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就不错。架下花荫斑驳,阳光不烈,抬眼就是满架葡萄,都是刚生出来的小珠儿,绿莹莹的看着就清凉爽眼。
他在院子里闭着眼背会讲的笔记,手边就是和点心,觉得神乏了就睁开眼看看花架顶上垂下来的葡萄珠,也舒舒坦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