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呢!
他怒冲冲地把画轴砸了,回到卫所里也还气儿不顺,跟人抱怨当今世上做买卖的奸商忒多,给太监的东西都敢糊弄了!另有几个同是太监义子、侄儿的锦衣卫怒道:“还有这样的人?别的不说,关帝那也太糊弄了,咱们锦衣卫还能受这个气?把他抓起来!”
不成,拢共就这么几家出版书的,画甄氏那家听说要出洛神传,画关帝那家也要出揽二乔于东南的图册,抓了可就买不着了!
卫所里有火上添油的,就有安抚平事的,消息慢慢流传开,终于也传到了正在监督前所校尉操练的谢瑛耳朵里。
他听说是高公公的嗣子,不由就想起自己那次与高太监同出外颁旨的情形:那时候崔燮一袭儒生衣冠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时满眼都是感激。后来知道是自己给他请的旌表,险些在院子里给他叩头,临走时也恨不能送他们些什么作回报。
再后来他就送了他两幅画像,且是比送给别人都细的画像。
如果让他知道是高公公想要一幅画儿进上呢?会不会也画出那样似欲从画中跃出的神佛图来?
可在文人眼里,跟太监扯上关系,往后的名声就坏了。而且他身上挂着那样的艳名,自己本也不愿暴露出真正身份,一直顶着别人的名字作画,若为了高公公作出那仙游图来,岂不是一切安排都白了。
只是崔燮那样心性耿介的人,若知道高太监曾有求于他,自己却没能帮上忙,心里会不会觉着亏欠于他,想要弥补?
朝廷里可最要不得那样的心思。不然以威宁伯那样的声望、军功,还不是因汪直拖累遭了贬谪……
谢瑛再与高谦相见时,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六才子批三国,引得他又狠狠抱怨了那些画师一顿。
谢瑛耐心地听罢了,微笑着说:“高公公既是要给皇爷献画,当选名家之笔,何必一定要崔美人的?再者,我看他家的画也不难仿,市面上卖的不也都差不多么。只是百户当日催得太紧,匠人难敷衍。若找个真正的好画师缓缓画来,定然能得着好画。百户若不信,我便叫人找个画师,着他花两个月工夫修细改,到年底一定能拿出好的。”
高谦将信不信地说:“真个能找着?我已是叫他们重画过了,那些人离了三国的原画就画不出那样鲜活如生的人来。
他摇着头叹道:“听说滦州有个叫阮晟的仿得也好,后军府陈同知家那四美图就是他画的,我还去借看了,真个仿得和崔美人儿画的一般无二。可惜那画师早几个月就不知去哪儿了,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人,找着了又怕他跟别的画匠一样,离了原画便画不出那样的脸容来……”
谢瑛长眉微挑,露出一点淡淡的傲气:“那崔美人儿画也不过占个颜色生动,画法新鲜,难不成天底下只有他一个的画儿好了?罢了,此事我既然说出口了,必定给高公公一个交待哪怕崔美人儿的仿画仿不出来,谢某还拿不出一副宋人的游仙图么?”
高谦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咬了咬牙道:“此事若不成,我也就认了,不敢要千户的游仙图;但若能画成,千户这番辛苦下官必定记在心中,家父也自然知道的。”
第55章
谢山又一次到了迁安。
他原以为崔源回乡时带了佛香走,他就能躲过这回外差,谁料都隔了那么久了,他家大人从外头转了一圈回来,就又写了信让他捎去给那位崔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