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看他仿佛陷入沉思似的,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公子?我却不曾听说书上的字有换颜色的,那看着不如墨字舒服吧?”
崔燮摇了摇头,咬着唇问他:“不提印什么,能像谢公笺那样给纸染出底色,上面更用不同的颜色印图像吗?”
李进宝“啊”了一声:“原来是要染笺纸?是你们读书人写诗作文章用吧?若只染个松花、槐黄倒现成方便,刻个花边栏也不花多少力气,叫匠人晚上赶赶就能弄出来。只是涂布粉蜡要多些工夫。”
有技术工底,做起新的来就是事半功倍了。崔燮有些惊喜地问道:“市面上有的你们都会?”
李进宝乍着手说:“不敢说都,南面那些描金描银的我们就没做过,不过一般染色、涂布的粉蜡笺也是会的。”
崔燮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微微颔首:“你明天跟你们掌柜的说,要他把染纸的颜料和工具买齐了,缺什么就找崔源要钱,你们看着把能染的颜色花样都弄出来给我看看。再问问还有哪个工人要搬进来,我好找邻居于木匠订几房家具只是样式会简陋些。”
李进宝激动得连连点头:“多谢公子,我们但有个地方住就好,还挑什么样式?不瞒公子说,去年大水之后小人连饭都讨过,窝棚也住过,要不是掌柜把那院子”
他蓦地住口,低下头偷眼瞄崔燮。
崔燮微微扯动嘴角,一甩袖子转了身:“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今天又拿着个剑威胁要打死人,又逼计掌柜父子交帐,还把这些工人找回来签卖身契……干了这么多反派大boss的活,也难怪李工怕他。他还是自觉一点离开,别给人家吓出心脏病来吧。
第25章
崔燮觉得自己有无数的事要干,但早上起来之后,他还是硬生生把自己按在桌前,先用自己练惯的颜体抄了半天的《四书章句》。
之前临写圣旨时,捧砚只说他的字迹比原先好看,并不觉得奇怪,他也就不再汲汲仿写原身的字迹,而是借着抄书的工夫,一边练字,一边背记内容。
他硬盘里那版书是原文、章句、集注混杂印下的,读起来不够连贯通顺。自己抄书时就把原文单抄一版,注释单抄一版:写原文时在心里默默回忆注解,抄注解时则回忆着原文内容,两相对照着背记得还能更牢。
背到《论语》《孟子》,他还自己画了个树图,以各章标题为主枝,逐章细化填入原文和注释,纸上只写上廖廖几字提示,在脑中补完全篇。
不过这种图不好叫人看见,他画好之后立刻就团成一团,泡进在茶杯里沤烂,连着茶渣一起倒进窗下花池里。
计伙计过来巴结主家,给他们家洒扫庭院时看见了那团纸,连忙念了几声文昌帝君,还叫崔源给了端个炭盆烧纸。崔源不特给他烧了个炭盆,连着火箸一并送来,进门更是絮絮叨叨地说数落他:“哪有把写了字的纸张倒进土里的?写了字就是沾了文气的,须得敬惜着,若是不想要了就好好烧了,这么糟践它怎么成……”
崔燮看见火盆眼都亮了,冲着他笑了笑说:“源叔你想的真周到,我就是一时没想起要火盆来。”
崔源叹了口气:“少爷是嫌我老儿说话唠叨了吧。这是计伙计见你丢泡烂了的字纸才叫我端来的,早先不曾见你丢纸,我也没想起这事来。你往后自己记得敬惜字纸,小心文昌帝君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