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梦里分明说过,才过了半日,就相思入骨……那先前的百年、数百年,这人却要如何消磨时日,如何虚度光阴?
难怪人间初初相见,当夜便患上了夜游之症!
司徒判官听到此处,红着脸,神色极为凶狠,怒道:“一派胡言!”
说罢,再往后退了数步,眼看要落荒而逃,赵杀生怕他走了,慌忙哄道:“那就当是我吧,都怪我。是我日夜所思,于是梦见了你……”
司徒靖明一愣,脚下难停了一停。
赵杀顿时喜上眉梢,试探道:“靖明,我们好好说一阵话?”
司徒判官果然未动,赵杀心里大石落地,这才道:“我探过崔判官口风,应该还是叫你官复原职,重新当个武判官。只是你牌位原本供奉在地府,受阴间香火,后来调入天庭,被天庭除名,要想再办一回籍贯,只怕层层朱批,还要多等几年。”
司徒靖明又隔了许久,方低声嗤道:“你我鬼躯凝实,不过是少受几年香火,少吸几年月日华,这点小事……”
赵杀沉吟许久,侧身拾起自己的外袍,一件件穿好衣衫,往袖囊里摸了摸,寻出数年前,他托黑白无常带回的一对小小木牌。
司徒靖明远远看见,目光一时悲喜难辨。
赵判官拿指腹细细摩挲了一阵,才将其中一块木牌递了过去,嘴里絮絮叮嘱道:“这是我阳间祠堂里的牌位,你一个,我一个,如今祠堂倒了,好不容易才寻了回来。你且下你这块,回第七殿复职时,可交给泰山王,放入阎罗殿里受些香火,等正式的办下来,再、再扔了……”
司徒靖明看着他,眸中光华隐蕴,顾盼间似有情意,唯独不肯说话。
赵杀却不知道,只一个劲地举着手,作势要给,僵持了许久,刚要瘫软下来,就有人上前扶了他一把,取走了赵杀手中一块木牌。
赵判官不由得笑了一笑,低头再看,却发现司徒靖明拿的不对,拿走了自己那块牌位,忙道:“错了!”
司徒靖明却冷着脸道:“你着我的,我着你的,没错。”
赵杀闻言怔忪。
司徒靖明攥紧了手中木牌,隔了好一阵,才问:“你一直带着……?”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就噤了声,抱臂而立,目光落在别处。
赵判官定定打量他面上神色,见事情并无回旋的余地,这才改了口,同他商量起来:“那也要有个魂魄托生的地方,哪怕是寻个什么花、什么树……”
司徒靖明听得一愣,不知为何,听见这“树”字,似乎就想起什么光怪场景,依稀是抱着谁,靠在树上抽送交媾,尽享极乐。
赵判官自己提到“树”,也想到昨夜那场大雨,和自己放在心尖的那几位故人,匆匆忙忙长身而起,结巴告罪道:“靖明,你先坐着,昨夜下雨,怕是积了不少水,我去院里看看。”
司徒判官又是一怔,只觉这“水”字也有什么关窍,像是曾经压着谁,在水池边作乐,波光涟漪映着星辰露草。
赵杀还未察觉,临出门前,又认真应道:“我马上就回来,靖明,你等我一等。”
司徒靖明这一回,光听得一个“马”字,脑袋里头疼欲裂,心中却欢欣雀跃。
席天幕地,策马狂奔,越是跌宕,越是销魂蚀骨……原来还有马上这等玩法?
赵杀独自扶着老腰,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