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隽廷越沉默,他就越觉得不对劲,开始揣测这个人的意图。
柏律就是这样,他自己在琢磨怎么对别人使坏的时候,面上十分平静还能笑得无害,然而被别人打主意的时候,他那眼光犀利地恨不得把对方盯出个窟窿,好把对方那念头早早地扼死在摇篮里。
谢隽廷的眉心越蹙越紧,柏律意识到他的心情正急转直下可能快要由晴转阴,这才稍微敛。
刚刚说的那句“你自己有哥哥怎么不嫌多”,左思右想,总觉得是暗讽自己竟然喜欢哥哥这件荒谬又无法实现的妄想,虽然他不觉得谢隽廷是个会吃醋的人,但就是想到这上头去了,而且越想越觉得合理,不然不会突然这么阴沉,吓唬谁呢。
谢隽廷见柏律慢慢敛起先前凶悍的眸光,重新恢复到平淡无害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有再多想,心中竟倏地松了口气。
没办法,他不擅长说谎,有时候一不小心说漏,没法像柏律那样笑着圆回来,只能避开,而且是强行避开。
大抵也不喜欢那种尴尬又沉默的氛围,谢隽廷很快跟周凌打了电话,让他先送套衣服进来,然后再把点点带过来。
“在这等着。”冷冷的一句话撂下,他便起身离开。
柏律瞧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谢隽廷是进了更年期吗,怎么越来越喜怒无常。
不管谢先生怎么喜怒无常,到底还是让柏律体面地见了孩子。点点看到爸爸一副憔悴还勉力对自己笑得样子,眼睛就慢慢红了,原本想埋怨几句为什么又离开我,但那些话全都说不出。点点偎在柏律身边,把脸贴在他腿上,“爸爸很辛苦对吗,什么时候回来?”
他摸着孩子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快了,还有几天,回去就陪着你。”
点点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他,“爸爸,你是决定要听谢叔叔的话了,是吗?”
“嗯?”柏律一眯眼,“这话怎么讲?”
“我问周凌你为什么不在,他说因为你是谢叔叔的下属,但总是不乖不听话,所以警察抓你去训话了,我又问为什么爸爸非要听谢叔叔的话,周凌说谢叔叔是警察头子,所有人都要听话的,是这样吗爸爸?”
柏律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周凌真是比谢隽廷灵活多了,对付大人对付小孩都各有一套,把点点哄得一愣一愣的,还帮着谢家哀求他,“爸爸,我们不要跟谢叔叔作对好不好,不作对他就会让你早点回来,是不是?那我们以后就听话好不好,谢叔叔也不是坏人……”
柏律叹气,“别听周凌乱讲,他就是吓你的,你看,你现在这么乖,就是他要的效果。”
点点不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委屈地吸着鼻子,“爸爸,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管……呜呜……”
柏律把孩子揽进怀里,“爸爸是被一件大事牵扯进去,这才被叫进来调查的,等查完了就可以回去。”
点点问:“什么事呢?”
柏律哽了哽,到底还是没讲出来,只说:“你太小,讲出来你可能不懂,也没必要知道,点点只要在家等我就好。”
孩子很乖地点头,然后用力抱住了爸爸。
“谢叔叔跟我说,其实你长得跟我很像,但你不敢用之前的脸,为什么呢爸爸?”
“因为之前脸受伤了,全是口子和血痕,很吓人的,必须修复一下才行,不然你跟我在一起都会害怕的,”柏律特别擅长应付,小孩的问题自然更难不倒他,“点点,爸爸以后会动手术恢复以前的样子,你愿意看到吗?”
小孩当然是点头,但又担忧地问:“爸爸会痛吗?”他伸出温暖的小手,轻轻探上柏律的脸。
“当然会痛,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