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离开的方向,只是微微低着头,垂着眼。他天生气质偏冷,喜怒也不常形于色,很多时候外人的确分不清究竟是冷淡还是发怒,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稍微察觉到。
连周凌都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凑上前询问:“少爷,我带人去把柏律拦下来?”
谢隽廷突然站起来,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寡淡,但就是让人感觉到一股狠意。
离他最近的保镖也立刻问:“您有什么吩咐?”
“抓回来,”谢隽廷的声线整个都变凉了,连之前的那一丝暗哑都不复存在,十分冷静,“不管他去哪都给我抓回来,越快越好。”
柏律是“jūn_sǎo”,不能随便出入境的敏感人物,一般没人去查这个,可一旦查到,就不让随便飞走。只要以航班上有身份敏感者为由,就可以让飞机迫降。可柏律多机灵,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目的地选的是德国,在德国出入境,谢家的人,都有查权。
在航班上没能把他截下来,后来才找到。被逮住的那天,柏律还报警了,可警察根本没法管“家务事”,甚至还上来劝他,不要违背长官的意思。
他好不容易才跟亲人重聚,却又被谢隽廷强行分开。
分开的那一刹那,柏律的身体撕成了两半,鲜血淋漓。
程奕扬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几分钟后视线才慢慢清晰。
他几乎听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声,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平复,耳边传来点点均匀的呼吸,这声音让他安心多了。
用力抓了抓手里的被单,并不是丝滑的质感,确认是在自己的小家里,而不是当初那张囚.禁了他一个月的大床上。那场梦太逼真,简直如同以前每晚被狠狠蹂.躏一般,生生将他痛醒的,甚至还下意识地去探了自己身下,还好,没有摸到粘稠的血迹。
慢慢呼出一口气,他轻轻侧过身,一只手揽住熟睡的小家伙。
还好,他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有哥哥,有点点,他现在有两个亲人。
活下去的动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现在就想给周凌打电话仔细询问关于柏礼的情况,可还得忍着。
忍忍忍,不停地忍。
那一瞬,冒出一个念头,就算谢隽廷知道自己就是律又怎样?他对柏律还有兴趣吗?当年把这具身体玩过了,现在又过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没感觉。
程奕扬重新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再次入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突然振起来,他怕吵醒熟睡的点点,立刻起身抓起手机,走到卧室外面轻轻带上了门。
一直走到阳台那里,才低头去看来电显示。
谢棠。
犹豫着要不要接。
自从谢隽廷过来后,程奕扬一直刻意跟谢家保持距离,对谢棠也疏远。
谢棠先前多少跟他有点交情,这段交情对他有利时便维持,现在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就疏离。对外人他就是这么冷淡。
主人长时间没接,手机还不停,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程奕扬只好接了。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现在才十一点,不晚吧,夜生活才刚开始……”谢棠的声音懒懒的。
“我睡得比较早,有什么事快说吧,没有我挂了。”
“哎哎哎,打个电话都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好歹我可是专门来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