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绕梁低笑几声,换来容樽的一记不许看热闹的眼神。
凌星未也丝毫没有抢礼物胜利的喜悦,在他的心里,还在默默盘算着那套明显更讲究的钧瓷碗碟是给谁的……
容樽以为他是在高兴,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好像外面的雷雨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谢谢你替小政重修了这间祠堂,要不是绕梁看到了宣传单,我都不知道他就在夏邑。”他温和地说道。
“你不知道?”凌星未微怔,手臂抱着他紧了紧,“你不是……专门过来看他的?”
“不是啊。”容樽懒懒说道,忽然反应过来,晃掉他的手,“怎么,你还在生小政的气?两千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气消了。”
凌星未抿起嘴唇,硬邦邦地说道:“谁跟他生气?我只是觉得这里还没建好,准备晚些时候再带你来。”
容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把他看的别过头去,耳侧微微发红,这才“啧”了一声,没有拆穿他的别扭,又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时而滚雷响过。凌星未轻轻抱着他,眼底却更温柔了几分。
直到此刻,他自容樽离开琴铺后一直焦虑的心才渐渐安稳了下来。只有把他抱在怀里,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律动与岁月的安宁。
容樽似是睡下了,小凤凰躺在他的颈窝,蹬了瞪脚丫子,被凌星未捉了起来,揣进自己的怀里。
“啾啾……”小家伙不满地探出脑袋,立刻被“嘘”了一声。
接到自家主人严厉的目光,它轻“啾”了一下,勾着小脑袋怯怯又缩回了他的衣服里。
祠堂内,谁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绕梁靠在另一边,听着雨声,把头枕在石像的脚上。
渐渐的,他也感到有一鼓温暖的光蒙在了自己身上,驱散了寒意。他抬眼看了看,聂政依旧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傻兮兮的。他鼻子轻哼一声,没有动,翻过身来也闭眼睡了。
一夜过去,天光放晴。
容樽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小凤凰安静如鸡地立在祭台上,见他醒了,似乎被开启了按钮,立刻“啾啾啾”地叫了起来,像是憋久了,呼扇着小翅膀撞了过来。
容樽笑眯眯地任由凤凰落到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问,自己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倒是绕梁有些忍不住,开口道:“凌部长见雨停后,一早就走了。”
“哦。”
“他说上午还有会议,还有……让你玩够了,就早点回家。”
容樽眼睛弯了弯,“这急什么。”
“你还不想回去?!”
见这人面带着微笑缓缓走出了祠堂,绕梁急忙跟上去,来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看见聂政像仍静静伫立在原地,好像是在遥遥望着他们。
憨憨傻傻的,有些寂寞。
“你,不跟你徒弟告别吗?”
“有什么好告别的?”容疑惑地转过脸,声音轻缓,“他如今受人祭拜,功德将满,也许再过了十年二十年的,就会修得神识。现在的人类信仰之力更足,若是争气点,熬过百年之期,铸成神身也不一定。战神殒没已近四千年,神位空缺早就该有人补上来了,聂政这孩子心中的义倒与那个粗汉相似,他若能继位,也不算辱没了战神的门风。”
他叹口气,“等到不知什么时候轮到我去见那粗汉了,也好让他不能将那一战兵败的罪过,扣在我出征前不给他弹琴上面。”
绕梁听的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沉重,又扭头瞅了瞅那尊土兮兮的人像,指尖在袖口里微弹,一束绯光就闪进祠堂,融入了人像,让那周身的颜色更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