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身着天墉道袍,眉间蕴着一滴殷红的朱砂,剑气凛然,通身的冷清,看起来竟比这天上飞雪更寒冷几分,令人不敢多看他一眼。
不必再多看,守门弟子当即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拜见执剑长老。”他曲身,神色恭敬地向来人行礼。
百里屠苏掩住面上的倦色,朝他微微颔首,手执一柄朱红色的长剑,踏入了城门。
这一路上冷冷落落,偶尔遇见一两个弟子,也是畏惧于执剑长老身上的冷意,不敢靠近,只远远地行了礼,便匆匆的离开了。
百里屠苏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并未点上烛火,只是脱去了之前出门除妖溅上鲜血的的外袍,便坐在了桌边。
屋外的灯火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透了进来,映照在了执剑长老的身上。
在光影之下,皮相不过二十几岁的百里屠苏显得愈发年轻,也愈加英挺了几分。
而散之不尽的,唯有其身上顽固森然的剑气。
“屠苏师兄……”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百里屠苏不再凝神运气,睁开了一双黑得透亮的眼眸,吐出一字:“进。”
“天黑了,屠苏师兄竟也不记得点盏灯。”芙蕖说,脚步轻巧地挪到了桌前,动作俐落的点起了百里屠苏身前的蜡烛。
百里屠苏还未曾开口,芙蕖忽而蹙起了眉头,嗅了嗅屋中的气味,神情顿时一变,“屠苏师兄,你受伤了?”
“无事,那不是我的血。”百里屠苏不大在意,神情淡淡的说道。
“屠苏师兄……”芙蕖叹了一口气,眸中的忧虑一闪而过,见百里屠苏不愿多提的模样,便压下了自己担忧的神色,轻声道:“先前师兄嘱托我的事情我已去做,青玉坛已下了木匣,青玉坛门中弟子说那位欧阳长老远游去了,因此我未曾见到那位欧阳长老。”
百里屠苏的剑眉微不可察的一皱,很快便又展了开来,摇头道:“无妨,东西送到即可。”
那木匣中有两份修补神魂的长生果,百里屠苏心思通明,自然知晓那多出的一份是属於何人。
欧阳少恭与他有仇,却未曾伤过小师弟半分。
小师弟良善,亦是记着当年病重时欧阳少恭的救命之恩。
因此他自然不会截下欧阳少恭的机缘,何况那人如今已不再作恶,两人的恩怨也已经终
了。
这长生果珍贵非常,不得疏忽大意,百里屠苏本是要亲自送去,只是大雪山妖兽横行,情形危急,便耽搁了下来。後来他听闻芙蕖要下山行事,就将此事托付给了她。
不与欧阳少恭见面也好,也得二人无言相对,百里屠苏想道。
他心中所思甚多,不过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冰冷的模样,唯有那双剑眉微微蹙起,黑色的眸中透出零星的几点落寞。
若不是芙蕖知他颇深,恐怕还看不出他这张冰块面孔下究竟在想些什麽,又在记挂着谁。
“……”往事何堪回首,芙蕖心下黯然,却又强打起神,“屠苏师兄回来得晚,可不知道近来大师兄头痛得很呢。”
百里屠苏稍稍抬头,皱着眉,沉声问道:“可是门中出了什麽大事?”能叫掌教都觉头痛,怕不是什麽小事。
芙蕖见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失笑,同时压在心头的那份感伤也顿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