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上午,廖辽的心都完全沉浸在了那几盘磁带上。
兴奋、激动、忧伤、不满、失望、惊喜……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的脸上不断变幻着。
一连听了十几遍《晚安济南》之后,趁着又一次倒带的间隙,她对齐洁和黄文娟说:“这慢摇,就是拿到飞翔乐队的专辑里,都是拔尖儿的!”
听了两遍《他一定很爱你》,她眉头微微皱着,说:“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些歌都是同一个人写的,是你那个学生写的话,我会告诉他,别再写这种歌了,虽然这种流行歌更容易走红,但这纯粹是在浪费你的才华,音乐的才华,摇滚的才华!”
然后,当她听到了磁带另一面的《无地自容》,等倒带的功夫,她兴奋地了不得,问齐洁,“你确定这歌叫无地自容吗?”当齐洁回答她说“不知道”,她也浑不在意,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让人回答似的。
她只是一遍遍的听,一遍,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的听。
然后,她说了一句粗话,而且因为戴着耳机,她几乎是用喊的:“这,就是你写了无地自容这一,**爆了!”
然后,是《祝你一路顺风》。
她说:“又是一这样的歌,很顺,很流行!这种歌,肯定很容易就火起来……天哪,这要真都是一个人写的,我真想立刻拜他为师,然后求他多写点《无地自容》和《晚安济南》那样的歌,实在不行写《白月光》那样的也好啊!”
嗯,这一次,她依然是用喊的。
最后,是《卜算子》。
她又喊道:“这歌还行,虽然比《白月光》差了点什么,也还是流行的路子,但味道还算不错。不过我觉得名字应该不是叫卜算子,他只是在写词的时候借用了卜算子的意境,其实意思不太贴,叫《拣尽寒枝》,或者叫《寂寞沙洲》,都比叫卜算子好!”
于是,整个一上午,齐洁和黄文娟就陪她坐在房间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时不时对廖辽的大嗓门报以一记白眼——上学那几年,她们关系那么好,又是睡上下铺,一起听歌的时候实在是多到数不清,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习惯了廖辽一边听歌一边胡乱的点评。
嗯,女孩子嘛,又喝了不少茶水,一上午去个两三趟洗手间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廖辽,她没吃、没喝,她一动不动,只是坐在那里,听歌,听歌,听歌……
终于,七歌,她听完了。
觉到她居然摘下了耳机,齐洁和黄文娟都扭头看着她。
“很好听?”齐洁笑嘻嘻地看着她,“没失望吧?”
可以说,整个这一上午,她的心情都是如现在这般,轻松、愉快,得意之中还隐隐的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炫耀。
你看,你本来不在意的,你以为只是一个小屁孩的作品的,但是现在……怎么样啊老廖,我这个学生、这个小屁孩,还有点水平吧?
廖辽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斟酌着措辞,她慢慢地说:“简直是……震撼!”
然后,她问:“你确定这都是你那个学生写的?原创?”
齐洁闻言不答反问,“你在别的地方听到过这些歌?”
这句话的语气里就透着一股子得意的飞扬。
要搁在往常,廖辽少说也得还她一记白眼!但这一次,廖辽竟是出奇地没有任何要反击的意思,反而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她说:“如果不是他的原创,如果不是还没有被别人听到过,这几歌,早就该被人想办法买走,早就该红遍全国了!”
然后,她一脸好奇地问:“这小孩到底是个什么人?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他这十六七岁的小屁孩……这也太逆天了吧?”
齐洁闻言一愣,“逆天?”
突然的,她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
是的,这些歌她是第一个现的,然后,当廖辽来到了济南,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分享,想要让她也听到,想要让她也认同自己的判断,想要让她也大肆夸赞一番——好像这样她就能与有荣焉一般。
而事实上,廖辽刚才的反应,已经让她找到了那种认同感,尤其是,她居然不吃不喝地抱着录音机一口气听了两个多小时,而听完之后,她也的确是赞不绝口,这些事情,毫无疑问都让她内心的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越来越高。
但是……逆天?
这可不是她在听歌时那种癫狂的状态,那个时候,她说这里好、那里不好,齐洁都不太在意,随口的评论嘛,只要是她也认为这几歌很好听就对了。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在喊,她是在很认真地说。
她说,这个小屁孩,很逆天。
这时候齐洁才忽然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刚才她曾经说,“这歌放到飞翔乐队的专辑里,也是拔尖儿的!”,她还曾经说,“这歌很流行,很容易火起来。”
于是,齐洁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的就有了一点改变。
“你是……说认真的?”
廖辽一愣,“认真?当然认真的呀!我刚才不是都说了,这里头有几歌,像《无地自容》,像《白月光》,简直**爆了!”
这一下,齐洁脸上的表情是真的有点不对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即便是以你一个职业歌手的角度来看,这几歌,也都是不但很好,还是属于那种……那种能红遍全国的程度?”
“当然!”
廖辽很肯定地回答她。
齐洁张了张嘴,想说,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