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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已经移动到蓉岛邻近的海域,随时都有可能登陆,外面的狂风暴雨b傍晚时分更甚,饶是派来的司机训练有素,这一路也开的极为辛苦。棠生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始终提心吊胆,等看见车灯一闪,终于驶进老宅的前院时,心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无数条扭曲的雨柱狂乱地甩在车头的挡风玻璃上,什么也看不清楚,老宅只有前厅点了一盏廊灯,昏暗的光线在风里被吹得凌乱。他下车替坐在后座的何世庭打开车门,手中的雨伞瞬间就被狂风吹得变了形。
他忽然觉得不对,一转身看见那廊下竟是站满了黑衣人,如临大敌一般,忽明忽暗的光线扫过去,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没有,不由得低声叫道,“少爷!”
开车的司机却已经走了过来,只是僵y地一抬胳膊,指向里面说道,“大少爷请。”何世庭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对棠生吩咐道,“你在外面等。”接着便从容地走了进去。
前门重新关了起来,夜se中只有泼墨般的黑暗。风势骤然转了方向,那盏廊灯被风吹得磕向屋檐下的石柱,叮叮铛铛地响了起来。摇晃的光影直照的人头晕,而呼啸的风声如同暗夜行走的鬼魅,粗暴地卷起泼天盖地的暴雨,狠狠地ch0u在地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雪亮的闪电劈过漆黑的夜空,仿佛九天之上陡然裂开了缝隙。棠生睁大了眼睛,在那一刹那看见院门外竟有人走了进来。左右廊下的黑衣人反应极快,纷纷ch0u出枪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认出那个披着雨衣的熟悉身影,不由得脱口断喝道,“放下枪!”
这些黑衣人虽然不听他的号令,但想必都知道他是大少爷身边的第一号亲信,一时间倒有几分犹豫。他顾不得争执,顶着劈头盖脸浇下来的暴雨便冲了出去。
那人已经走到离廊下极近的地方,雨披下清秀的面容被那昏h的灯光照亮,分明是许宝姿。他吃惊极了,舌头冷得发僵,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开口问道:“许小姐怎么来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遥遥地望了望那如巨兽般蛰伏在暴雨中的老宅,镇定自若的神se竟同何世庭方才一模一样。隆隆的雷声自九天滚了下来,仿佛有火星一闪而过,棠生花了眼,仔细看了一看,才发现是她耳边垂下的蓝宝石耳坠,那泛蓝的幽光被灯光一晃,倒像是微弱的火光一样。
她问:“世庭在里面?”
棠生犹豫了一下,答道:“是。”见她继续向前走去,急忙拦住她,“许小姐,廊下那些......不是少爷的人,进不去的。”
她只是脚步不停,棠生一时着急,也顾不得忌讳,侧身就挡在她面前,“许小姐!”
她却忽然微微一笑:“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棠生焦急万分,一抬眼竟看到有更多的人自院外走了进来,急忙又将她挡在身后。大雨中看不清楚,可仍能大致分辨出那人数是廊下的数倍,全都穿着同她身上一式的雨披。
他心下大惊,转过身来,这才看见老宅的后面也有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狂风骤雨的呼啸盖住了脚步声,廊下众人不知何时个个被人用枪顶住了后脑,竟已被无声无息地缴了械。
整个院子被围得铁桶一般,宝姿倒已经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的光线同外面一样昏暗,老宅子都是这个样子,屋顶太高,那吊灯永远像蒙了一层灰尘似的,怎么擦也觉得不够光亮。
她把雨披放在一边,又脱下脚上shilin的雨靴,将手袋里的缎鞋换上。这双缎鞋还是照着十几年前的老样子做的,那个时候的太太小姐们都喜欢在家里配着旗袍穿,她记得母亲便有许多双这样的鞋子。
她沿着那条走廊一直向前走,柔软的鞋底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何家的老宅里空无一人,她一直上到二楼,才听见有隐约的人声。有一线微光自门缝下漏出来,她走到门后,停住了脚步。
何世庭的音调平平,依旧是从容的声se:“父亲那时不是说过,交给我的这些生意当年全靠母亲的陪嫁才能保住,要我自当尽心尽力,不要辜负了外祖父和母亲的心意。”
何炳璋的声音在窗外的风雨声中显得格外冰冷,仿佛失望至极:“好,你把何氏的生意拱手送给许德宣的nv儿,真是我的好儿子。”
何世庭只是淡淡地答道,“我为什么把生意交给宝姿,父亲b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