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炳璋久不在生意场上行走,对她至今不曾去过许氏打理生意一事倒是了如指掌。宝姿不动声se地展颜一笑,“多谢世伯关照。”
何炳璋恳切道:“我与许兄相交多年,他不在了,于情于理我都该多多关照许家才是。如今何氏公司里都是世庭做主,他对你的心,我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明白,有他帮你,我也算是能放下心来。”
宝姿淡淡答道,“世伯说笑了,世庭与我不过是旧识而已。”
何炳璋叹息了一声,仿佛极是惋惜,“宝姿,世庭从前是年轻不懂事,在外面玩得多了一些,他身边的人虽然多,可他对你总是不一样的。世庭若能安定下来,我也算没有辜负他母亲。”
宝姿的笑容冷了下来,“难得世伯这样看得起我。”
之前不过都是客套,这句才是何炳璋今日真正想说的话。倒难为他,一个做父亲的出来讲儿子的风流韵事。宝姿也不耐烦同他继续应酬,顺势板了脸,只管说道:“我与世庭并没有什么,怕是要让世伯要失望了。”
言语至此,何炳璋见她面se不虞,当下也不久坐,客套几句,便推说告辞。宝姿依礼送出门去,待他上车才回。
何炳璋坐上汽车,不多时便回去香岛道外宅。这宅子是当年何炳璋自英国人手中买下,建筑还是殖民地早期的风格。汽车只能驶进院子里,大门却还在层层台阶上面。上了年纪的人格外畏热,他不过是上了几层台阶,身上已经汗涔涔。
续弦的何夫人自玄关迎了出来。何炳璋进去更衣,佣人端来温热的sh毛巾,何夫人亲自接了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t贴地握一握他的手。
“如何?”
何炳璋叹了口气,面上似有惋惜之意。
“真是漂亮。她母亲林锦华当年被称为槟城第一美nv,我看她倒是青出于蓝,如今更胜三分。”
何夫人闻言温婉一笑,替他扣上家常长衫的纽扣,“连老爷都这样说,也难怪大少爷这些年会念念不忘。”
何炳璋心头忧虑顿起。许宝姿并不是出奇的美yan,然而举手投足间风致楚楚,尤其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叫人别不开目光。知子莫如父,世庭喜欢什么样的nv子,他最清楚不过。这些年世庭虽是在风月场上左右逢迎,不曾流露出半分念旧的深情,可今日一见之下他已经明白,不过都是做戏给旁人看罢了。
罗家那小子怎么si的,没人b他更清楚。那行事的手法利落g练,分明是世庭近身保镖的手笔。
何夫人忽然轻声道:“老爷之前叫大少爷过来,没挑明罗家一事是对的。”
何炳璋没有说话,他回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指间的祖母绿戒指上。那翠se浓郁鲜明,一望可知是积年旧物。过了半晌,方道,“他未必不晓得我知道。”
日光斜照的余晖一分一分地洒进屋里,窗边摆着一盆月牙白的绣球花,疏漏的淡金se日光照在那密密簇簇的雪白花瓣上,光影流转,就如同许多年前的那双脉脉含情的眼。
何炳璋转过脸,像是不想再看。他轻轻拍一拍何夫人的手背,“你不必担心,都已经安排好了。世庭是我的儿子,绍庭也是一样。大事你我多年前早有约定,不会有变数。”
何夫人垂下眼睛,依旧只是温柔地笑。何炳璋捏一捏她瘦削的肩膀,“出去吧,绍庭的网球该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