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地在茅草上坐着,他还担心王通的事儿,事发太突然,他当事人都吓懵了,也不知道王通怎么样了,哪些土匪说,他们是要杀不要抓的,王通这一会儿,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被绑了,你家里头人的怎么没来赎你?”
“赎我?”那人笑了,那笑声有些奇怪,似乎整个人疼痛难忍,忍不住抽了几口凉气。宋安非就凑近了一些,问说:“你怎么了?”
他的手触碰到那人的胳膊,那人立即“嘶”地抽了一口气,猛地躲了过去,宋安非的手指沾染了温热的液体,似乎黏黏的,他的手指拈了一下,凑到鼻尖闻了一下,刺鼻的难闻,带着血腥味。
“你受伤了?”
他立即靠了过去,那人在黑夜中喊道:“你别乱碰,老子疼着呢!”
“你身上流着血呢。”
“我知道流着血呢,你看不见别乱摸!”那人的语气似乎很是嫌弃:“我听你声音,不是本地人?”
“我是南边来的,家乡战乱,我来关中投靠亲戚。”
“这帮挨千刀的,过路人都不放过,嘶……”那人说着,又抽了一口气,宋安非也不敢乱动,就在旁边静静地坐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都是一只脚踏进坟头里的人了,你也不必知道我姓什名谁,不然如果认识两天我就死了,白白让你伤心。”
“你是被绑票,只要你家里人来给了他们钱,他们不会杀你的。”
“我家里头的人都巴不得我死了呢,他们是不会来赎我的,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了。”那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说:“小兄弟,等你出去了,能不能帮我给我家里头的人带句话?”
宋安非点点头,“嗯”了一声:“你有什么话?”
“我是前龙村沈家的三少爷,叫沈易安,你出去之后,就找到沈家的当家,我大哥,告诉他,我生前就算有千般不是,人都死了,请他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善待我的母亲。”
“你母亲不就是你大哥的母亲?”
“我母亲是我姨娘,她是沈家的小妾,我跟我大哥不是一个母亲。”
这么一说宋安非就明白了。如今但凡有些富裕的人家,男主人都是三妻四妾,但是正妻和妾侍之间是有严格的鸿沟的,比如妾侍生的孩子就不能叫自己的亲生母亲叫娘,而要叫姨娘,如今这个人称自己的姨娘叫母亲,估计也是眼看着要死了,所以称一次母亲,以示生养之恩。
这么想来,这个人跟他嫡出兄长之间的关系,恐怕是很不好的了,不然不会被土匪绑了,家里也没人过来赎他。闻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看来已经是遭受酷刑。
宋安非点点头,说:“你放心,只要我能出去,这句话我一定帮你带到,你还有别的话要说么?”
沈易安摇摇头,语气虚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小兄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