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袋里唱了半天他才听到,是曾伟。
曾伟约他去看明天晚上中央芭蕾舞团在国家大剧院的演出,说是一部刚在美国巡演大受欢迎的新编芭蕾舞剧《鹤魂》,明晚是在北京的首演。曾伟说他已经买好了票,让窦慎行怎么也要安排出时间来。窦慎行答应了他,他知道曾伟的心思,他控制着他们之间合理的距离,可是,那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本身就是一块巨大的空白,自己想要留给谁?
往小区走的时候一辆公交车从身边缓缓驶过,停在站台边上。车身一侧是一幅巨大的广告画,一个冷艳动人的芭蕾女郎双手托腮,竖着脚尖,一袭雪白的中式芭蕾舞衣飘逸如雪,女郎的眼神冷若寒霜。画面背景是茫茫无边的芦苇荡,一侧写着两个漂亮的大字,《鹤魂》,领舞:安然。
顾恒第二天和韩舸在一家酒店过了夜。他最近为了这个大项目忙得昏天黑地,已经好久没有和谁做过了。前一天和窦慎行见面后他一夜难眠。脑子里一会儿是少年秦笙带着笑意喊他哥哥的画面,一会儿是窦慎行冷着脸摔东西的画面,少年和男人的脸不时重叠到一块,让他一脑子的茫然。卧室里灯光昏黄,音响里一遍又一遍地传来萨克斯管缠绵的声音。
“justonemoretime,onemoremoment,totakeyouinmyarmsonemorechance……
他看着秦笙演出前一天写给他的最后一封情书,那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满了少年对他的爱慕,和这缠绵的音乐一样,深情地写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拥抱你。。。。。”
他暗暗打定主意,他要继续和窦慎行保持联系,眼前的项目至关重要,他需要他的帮忙,在这个项目之后,他还要和他继续。那一刻,顾恒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继续什么,他只知道他曾经伤害过一个纯真的少年,曾经浪了生命里一段长达十年的时光、一段本应最美的时光。那么自己为什么想要和窦慎行继续,自己想要继续的,是爱吗?
当韩舸第二天一大早打来电话直截了当地说想要和他做*爱的时候,男人的本能让正在晨*勃的他不想去拒绝。两人做完后,看到顾恒点上烟沉思着想事情,韩舸没有打扰他,抬身走进浴室去冲洗。他感觉到了顾恒的某些不对,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凶猛的床事也还是他的风格,可是性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稍稍有一些不一样,敏感的身体就会感觉出来。那是一种,疏离感,对,就是这种感觉。韩舸笑了笑,他们之间又不是对方的爱人,自己又何必这么敏感。他想起顾大少进门时放在茶几上一块崭新的名表,他曾经在顾恒面前提到过自己很喜欢那款手表的设计。这是一个有钱又有心的床伴,难道自己还想要的更多吗?韩舸使劲摇摇头,想甩掉一头的泡沫。
洗完澡,顾恒还在抽烟。韩舸歪头看看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已经抽了好几根了。
“听说你女朋友回国了啊,见面了吗?”
“这不先来见你了吗。”顾恒摸了把韩舸光滑的手臂。
“少来,这回你又得修身养性了,你的女神又要专宠你了”,韩舸嘻嘻笑着。
“靠,想什么呢,就她?”顾恒捏了捏韩舸手臂上的肌肉,软软的,他忽然想起窦慎行从袖口露出来的结实的手臂肌肉,心里一动,手从韩舸身上滑了下来。
曾伟把车开到了窦慎行家楼下,给他打了电话,点上一只烟,等他下来。方向盘边上放着两张印刷美的芭蕾舞剧门票,票身上印着宣传画和《鹤魂》两个字。画中的女子神情冷漠,白衣如雪,细长的脖颈和挺拔的身姿无不显示出芭蕾演员特有的高贵和优雅。这是中央芭蕾舞团的台柱子,目前公认的中国技巧最好的青年女芭蕾演员之一,她刚刚在全美巡回领衔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