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乐不禁再次赞叹:“犹如活人。”
他给的赞誉不算高,只要放上一个变身咒,那两个孩子便可以混迹在人群里,跟活人没什么两样。
然
僧人放下杯子,冷冷说道:“可惜,死物终究是死物,做得如何逼真,也还是死物!”
僧人冷笑过后,似乎想起自己的人设来,里面温和说道:“活人也没什么好,欺骗,利用,背叛,周而复始的让人厌烦。”
显然,满前这位僧人,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但以开口,便破了功。
翎乐单手摸着茶杯,一下下转着,说:“世人俗物,才能体现真诚热爱的可贵,才有家人挚友的存在,才能更显得温暖的难得。”
说完,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却还未碰到嘴唇,便又放下了,翎乐问僧人:“带我来这里其实没有必要的。”
只要见个面就行,翎乐只是想了解一下吴双和无间界的前世今生,其他的没多大在意。
吃惊到也是吃惊,轮回之主居然亲自找上门来。
翎乐继续问:“我只是想询问无间界,和吴双的事情。”
“啊,你说说那支玉藤啊!”
僧人扯着可惜,却看起来很高兴的笑容,说:“本来是一颗世间难得的灵物,生于宇宙灵气最纯净之地,可惜,到了无间界被通化了,变成嗜血魔藤,万界只此一株,也算罕见了。”
那句问什么翎乐还没有问出口,僧人便继续解释。
“我打算熄灭无间界的岩浆烈火,奈何啊,无论神界的血脉,还是宇宙最具慧根的灵物,都被通化,变成无间最忠实的傀儡,可惜啦。”
这话的意思,万象神邸征讨无间,是他出的意思?
吴双之所以出现在无间,也是他所为?
可,熄灭无间岩浆是为什么?
难道真像他这一身的僧人素袍一样,为了超度无间那些罪人的神魂?
翎乐转着茶杯,心绪不定。
要说僧人这么做十恶不赦,也对。
要说他事出有因,也对。
只不过,到底为了什么,总是要有个因果的。
忽然,翎乐感受到一丝凉意,陡然起身,抬手掀翻了石桌,上面的茶水却没有打落,而是慢慢浮了起来,飘在空中,一团粼粼的滚动着。
这种景象,忽略掉颜色,和鸩池果汁十分相似。
僧人邪魅浅笑,低眉望着石桌,道:“你什么时候学的,一言不合就掀桌子?”
那茶水萦绕在僧人的面前,却十分虎视眈眈的对着翎乐。
僧人暗道一句可惜,笑颜如花:“你又是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我都不知道!”
此人话语,过于亲密,好像十分了解翎乐似的。
“我们很熟?”
最起码,他知道翎乐脾气很好,对陌生人比较宽容,不会这么无礼。
可是,从来到这个地方,翎乐就感觉到一股十分不对劲。
不是他的身份怀疑,而是对这里环境疑心。
一片黑乎乎的东西组成的城池,里面没有一个人,一棵树,连一条狗都没有。
说明什么?
这里分明就是一座死城。
死了还要强装着有生命,最终的目的便是欺骗。
所以,僧人绝对另有所想,那对童子上的茶,翎乐也就没喝。
翎乐只是苦恼,周围空间都属于眼前的僧人,风咒护体无法使用,便将琉璃召唤在手,化作裂天长枪,上面附带上血红色阵法。
灵爆包裹长枪,杀气便弥散开来。
只是,翎乐知道,他绝对不是僧人的对手,一边祭出最大杀招,防备袭击,一边寻找空当,及时离开这里。
僧人目光落在那把长枪上,思忖了好一会儿,说:“都见了万象神邸了,难道你都不疑惑,为什么你可以用出那种高阶阵法?为什么你明明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却能一飞冲天,达到天生元灵才能达到的境界?为什么?你都没想过吗?”
翎乐扯着嘴唇冷笑。
想那么多干嘛?
脑子不好使吗?
因为想也不可能知道身前生后事!
他尝试用瞬移咒,没有任何反应,便尝试用连接鸩池的阵法,却还是毫无反应。
想来,这个空间是独属于这个僧人的,旁人没有经过允许,无法使用。
黑水毫无征兆急速射了过来,像一柄长剑,直直冲到翎乐眼前,抬手裂天阻挡,那水剑化作本体,柔软绕过。
虽然不知道黑水是个什么效果,但是用来暗算翎乐的话,肯定不是好东西,被碰到说不定出什么乱子。
可躲闪已经来不及,翎乐转动裂天,上面猩红法阵陡然射出光线,灵爆冲击黑水,一举将其冲散后,又直直射出去好远,落在一处建筑上,爆炸开来。
跟翎乐预想的一样。
爆炸没有产生建筑垃圾,而是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化作液体,蠕动了几下,又自己爬上墙,变成砖石的形状,很快恢复了建筑。
那种黑乎乎的东西,蠕动的样子,很像某种恶心的,没有完全腐烂的东西,翎乐一阵干呕。
有种敬佩起僧人的定力来。
僧人依旧傲霜而立,道:“那阵法不好控制,想必你是清楚的。”
红色阵法是灵爆结成的阵法,虽然威力极大,却就是因为威力极大,才异常不好控制。
好在翎乐擅长此道,用起来还算能过得去。
他说:“你知道得还挺多!”
这种阵法是在无间界,看大万象神邸后,才想出来的招数,虽然僧人是高手,却能一眼就看出其中关翘,自是让翎乐吃惊。
灵爆自此发动,翎乐希冀这一招能压制住他,才好寻得机会逃跑。
岂料,那一道灵爆被一团黑水挡了下来,继而包裹起来。
黑水蠕动鼓胀了一下,在空中碎裂落地,化作普通的水的模样。
那一道灵爆,足够抹杀掉修仙界的威力,竟被这样消弭于无形。
无端的,翎乐胸口生出一团烈火,熊熊不绝。
眼前的人,或许能让他拿出真本事来。
这里,致死之地,相比要被万界所有的地方都要坚固。
僧人似乎也起了兴趣,素白的袍子飘落,现出里面黑底金色花纹的大氅来。
他说:“多年未见,竟还能和你一绝高下,幸载幸载!君阙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