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只有美到极致的海天一色。罗侯想了一会,终于平静又冷淡地朝人开口:“你讲了三个故事,我有的不多,就回你一个,说详细点。”
“有个小男孩,天生讨人喜欢,长得也恰好符合出生时代的审美。从小活泼好动,见人就笑,在同龄和长辈中讨得不少欢迎。”
“他长到十岁出头时,格外招邻居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喜欢,平时没少带零食送玩具,他也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很好。”
肖柏图似乎听出一些端倪,手指忍不住动了一下。
“结果有一天他父母不在,那女人来敲他家门,请他去帮忙挑个玩具。”
“说好的是要给亲戚买玩具,他却被带到女人的家里,被用痴迷到变态的眼神和动作,强迫进行了性侵。”
肖柏图身体微震,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说话的人却还是平淡无奇的样子,继续讲那个详细一点的故事。
“男孩当时抽条长得快,皮肤偏黑,刚刚长出的体毛发硬。这些细节得到了女人夸张的赞美和病态的痴迷,她把男孩子尚未发育完全的性器视如宝贝,用身体的所有部位去接触那里。不管男孩多么惊惧抗拒,都不肯停手。”
罗侯垂下眼睛,声音染上些海风带来的微哑:“男孩终于被放回去时,女人还笑着和他家归来的父母聊了一会天。所有人都和善友好平淡无异,只有那个男孩不再一样了。”
“女人拍下了男孩的裸照,用这种低劣又实用的手段逼迫封口,并且进行着下一次的强迫。这种日子持续了两个月,直到男孩因为半夜妈妈过来盖被子时被碰到手臂而歇斯底里的尖叫,才在崩溃之下向父母泄露了实情。”
肖柏图已经站到离罗侯只有一步的距离,他很想伸手抱一下眼前这个面色如常的男人,却又不敢伸出手,怕会辱没对方现在的坚强。
“男孩后来接受了两年的心理治疗。”罗侯没有阻止人靠近,他极目远眺,望向辽阔的海面,声音仍在继续,“幸运的是,他没有彻底对异性产生排斥,但与此同时,他也无法再用正常的感情爱上任何一个异性。”
“成年以后,他开始喜欢娇小可爱,皮肤白净,头发柔软的同性,一切都与年幼时被性侵的他自己截然相反。但同样的,他始终没办法交付感情。当年那个女人曾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爱的字眼,即使是长大成人的他,也无法再夺回自己被强迫掠走的,爱一个人的能力。”
声音被陆风吹进海里,碧浪裹挟着阳光冲走了一切痕迹。四下的沉寂中,这一片世界里始终只有站近的这两个人。
“后来,”罗侯的声音顿了一下,“后来,二十岁的男孩遇见了一个皮肤白头发软的矮个子小哭包,他特别喜欢那个小哭包,也第一次除亲人以外,对一个人生出如此浓厚的感情。”
他思索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也比以前认识的所有朋友都要更近一步。”
肖柏图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在明了对方曾经心意的同时,也无比清醒地被告知,接下来的事情对两个人来说,会有多么残酷。
那段经过他们都懂,所以罗侯没有再去讲,他只说了单方面的感受。
“事情一发生,年幼时的噩梦就几乎用栩栩重现的方式,在男孩脑海盘旋。只不过这次,男孩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个施暴者。因为有着对小哭包的感情,所以他的反驳虚弱无力,他会变成和那个女人没什么两样的人,对一个未成年进行变态扭曲的情感施加。”
“他不能那么做,他是最没有资格那样做的人。所以他摔门离去,即使割舍生痛,也不能再回过头去多看一眼。”
罗侯耸了耸肩:“没了,就这些,故事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