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亮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经常跟他玩的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他哪能忍受?阮穆现在就是他的仇人,手脚并用往阮穆身上招呼,那力道要是挨一下怕要被打出黑青。
阮穆不想理他,只躲没动手,如此却也让朱清亮气喘吁吁,对着站在后面看热闹的喊:“你们谁不过来帮我打,看我怎么拾你们。”
那几个孩子这才上来,阮穆生得粉雕玉琢,一推就倒,这样的人最好欺负,刚走近,阮穆嘴角翘了翘,这些人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连猜都不用猜。
阮穆一拳头砸在朱清亮的鼻子上,一股血流出来,再大胆的人见了血都忍不住慌,他弯腰捡起路边的石块作势要砸,咬牙高声道:“只要你们过来,我就朝他脑门砸。朱清亮,你有胆子偷,没胆子认,跟猪似的被绑在树上,你忘了?”说着他好笑地看着那些‘帮手’:“你们跟着他,这几年偷了什么?交待了,我就放你们走。”
那几人不干了,指着阮穆骂:“你放屁。”
阮穆拽着朱清亮的领口将人提起来,推进他们中间:“你们认他当老大,他是贼,你们不也是?朱清亮,你要再敢招惹清和哥,我这一转头绝不会犹豫。”
他们也听外面的人说朱清亮偷东西,玩在一起不相信,可这个城里人也没必要撒谎,他们的矛头全对准朱清亮:“清亮,你真的偷东西了?大人们说了,咱们村里不许兴这套。”
阮穆看着被‘自己人’围起来的朱清亮,耸了耸肩,说了句无聊,转身往山腰走,他站在高处从一众人里找寻,那些人身上都是灰尘,都被压弯了腰,有几个上了年纪,走得很慢,满头大汗,看着怪心酸。
他抬眼看向窑口,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个矮又瘦的孩子,一脸稚气,他身上压着的砖不比别人少,他走得慢却很稳,等放下背上的背砖板才呼出一口气,徒手握着砖一块一块码好,在远处看都冒热气,更何况……
他的瞳孔微缩,银牙紧咬唇瓣,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在乎的人一个一个从他身边离开,前世的遗憾,再不会有。
他还记得那年爸爸接他回去,他躲起来让谁都找不到,却偏偏遇上朱清和。他觉得那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大人都是为了你好,快回去吧,这里有狼会吃人,别让心疼你的人担心。”
就是这样一个温和的人却被家人送到南方打工,每年寒暑假阮穆来看妈妈都没见过朱清和,还是后来从别人口中知道,朱家压根不管他的死活,只惦记从南方寄回来的钱,再后来,妈妈去世,他再没有来过这里。
可他却习惯记起那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再也放不下,他从北向南找了那么多年,都不见那人踪影,五年,十年,十五年,朱清和都没有回过家,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等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一座坟,上面长满了荒草。
“他得了绝症,也没来往的亲人,那两年靠修补鞋和车胎为生,没熬过冬天就没了。”
“只知道叫朱清和,哪里人,家里还有谁在,没人知道。有人闲聊中问过,他没回,不愿意说,人们也就不问了。”
“他的坟没人拜,清明节那天,我们给拾一下,怪可怜的,还年轻啊。”
阮穆在树荫下盘腿坐下来,他想对这个人是爱吗?还是在漫长的时间中凝成了执念,再也没法忘掉。不管如何,他只知道重新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