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是。阴刀正不知如何回信。”
小野虎太郎连着嘴角的那根筋抽了抽,一把抓住那封信攥在手里,恨声道:“还怎么回!不回!殿下那女人可是把您和人见城的脸面全踩在脚底,殿下万不能被她三言两语迷惑了!”
长相俊秀的贵公子抬起眼,黑漆漆的瞳孔里满是无奈:“可是……”
小野虎太郎早就知道他是个这个反应,人见阴刀的温吞性子他比谁都要了解。当即大手一挥,替他做了决定:“殿下不要说了。若是殿下还承认老夫这个家臣,就让老夫给那位公主回信吧!”
人见阴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小野虎太郎的瞪视下妥协了,长叹一声,满是惆怅地目送家老大人旋风般离去。
小野虎太郎的背影刚一消失在视线中,阴刀脸上的踌躇伤感全消失得一干二净。面无表情时的他,脸愈白,眼愈黑,一头长长的浓密黑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肩头,端坐在软垫上,眼神深沉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这种状态直到白兰到来时才被打破。
银发美人今天照旧以男装示人,难得穿了一件深色系的衣服,藏青色的羽织和和服下摆都绘有银色的海波纹,用银线手绣上去的纹路跟她银色的长发相得益彰,交相辉映。
阴刀在心里点了点头,肯定了美那帮侍女们的眼光,随后冲打着哈欠的迈步进来的人露出微笑:“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那个公主给你写信了?”白兰一手抱着从不离身的小黑猫,一手掩嘴,打完呵欠便盘腿在阴刀面前坐下。
阴刀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紧,面上微笑不变,点了点头:“看来真是传遍了呢。”
“过来的时候碰到小野家老了,看他手里拿着那封信,该不会就是写给你的那封情书吧?被他抢去了?”
前面还好,等听到后面的情书,阴刀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要胡说。”
“是不要胡说情书呢,还是小野抢你信的事?”阴柔俊美,雌雄莫辩的银发青年冲阴刀眨眨眼,卷起红润的薄唇,露出狡黠的笑意。
阴刀再度深深叹息,没有回答。
白兰看上去也不是真的想得到他的回答,自顾自托撑着下巴坐在那儿自言自语:“按理说,你跟她已经没关系了,小野虎太郎不用那么紧张,她再厚着脸皮,也不可能拖着已嫁之身找你自荐枕席,但是我看到小野却满脸怒气,想必是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我想想,她跟你追忆往昔了?跟你攀扯旧情希望你能对渡城手下留情?不过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吞并嘛,士兵人数不够,多一个城池反而多一份风险。话又说回来,小野能第一时间知道单独写给你的信件内容,他暗中的势力真是不可小觑呀,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阴刀正安静地听她分析,注视着那张异美动人的脸孔,冷不丁被问及,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怎么做?”
白兰点了点下唇,微微眯起眼:“小野虎太郎和那位公主殿下。”
阴刀揉了揉额头:“渡佐和子说她不日将亲自前来拜访。”
白兰轻点着嘴唇的手指一顿,眼睛眯得更狠了,宛如一只似笑非笑的银狐:“哎呀呀,这可真是……”
“至于小野叔叔。”阴刀垂下眼,望着自己苍白消瘦,青筋暴起的手背,轻声打断了白兰未尽的话语,“是时候了。”
银发女子笑了一下,不再吭声,显然已经明白了阴刀的意思。
走出和室的时候,白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温暖却稍嫌昏暗的室内,黑发白肤的年轻城主安然端坐,眉眼中却有消散不去的病态和忧郁,在察觉到她的眼神时,还抬起眼冲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