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谈话,四人不欢而散。
叶清让出门后跑了许久,远远见到贺成双大步朝前走的身影,他人高腿长,走路生风,速度极快,叶清让好不容易才追上他,也顾不得身边时而出现的程家佣人,拉住贺成双手臂说道:“成双,有什么事我们回去慢慢说,好吗?”
贺成双鲜少在叶清让脸色看到焦急无措神态,每每如此也是为着他的事,心里终究不忍,慢下脚步道:“好。”却不去牵叶清让的手。
两人由司机送回家,关上门说话。还是叶清让先开的口:“今日程前辈所说的事情对我们来讲不过是可以选择的一条路,并非一定要去做,你又何必当着外人的面落我脸色?”
叶清让沉下心来一想,着实有些委屈,贺成双察觉出他的心思,回答道:“我太在意以至于失去理智,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平素温和实则心底冷清,且比我更沉迷修真一道,有这样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你必然心动并且执着。或许对你来说放手一搏最坏也就是身死道消,可我不能忍受这种结果。”
“可你从前行事,向来果决,也不见你把自己性命放在心里。”
“这不一样!清让,你心里是很清楚的。往日遇到的危险再大总在你我想象之中,可什么鸿蒙灵源重塑造化,岂非与转世投胎无异?这样超出现代认知的玄学,你让我怎么接受?”
叶清让无奈道:“你成功结丹,我也早早筑基,修真一道已入正途,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证明大世界确有底蕴更深厚的存在,或许就是其中一方大势力在我们星球留下了通灵之门,上古传说中开天辟地、移山填海的大能是否确有其人?人固然不是泥巴变化,但女娲造人一说是否有所影射?猿猴进化契机何在?诸如此类,我想要一探究竟,当然也情有可原。”
贺成双沉默半晌,只盯着叶清让细细地看,叶清让心头杂念迭起,一会想他是不是会干脆不讲道理断然否决自己,一会又觉得方才把话说得太急,故意撇开生死惹贺成双不快,又忽然觉得五门之事言之尚早,等他们有足够能力面对还需不少时间,何不暂时服软,等日后再慢慢说服爱人呢?
打定主意,叶清让正要开口,却听贺成双又问:“就算元婴能顺利进入另一世界,重新投胎修炼,那时的你我和现在还算得上是同一人吗?记忆随风而散,是否我们擦肩而过也会形同陌路?这并非我杞人忧天之词,而是切实存在的恐惧。”
叶清让胸口一窒,呐呐不能语,他何尝不担忧贺成双所担忧的一切,便想,罢了,这一世的风景尚且看不完,又何必急于迈入洪荒宇宙,难得两人重逢又心意相合,这般神仙日子过上百年,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却听贺成双接着上头说道:“然而真正的勇气,就是知道自己的恐惧,仍然不惧挑战,并将它视为囊中之物!”
他边说边站起来搭上叶清让的肩膀,手下微微发力捏住那份骨骼分明的温热,沉声道:“束手缩脚非大丈夫所为,清让,忘记刚才的不愉快,质疑你的追求是源于我的无能。世事百转千回,他日再见若不能重续前缘,那便共谱新篇好了!”
叶清让一头撞进贺成双怀中,如乳鸟归巢,紧紧扣住他腰背,带着哭音怨道:“甩脸色的是你,耍威风的也是你,谁知道过一会你又要怎样?”嘴里这样埋怨,手倒是不曾松开分毫。
贺成双心里也不好受,叹道:“我只是想到你有可能忘了我,和别人走到一起,便难以压制心头怒火。我倒没什么,遇不见你,照旧一个人过便是了。”
从贺成双胸口抬起头,叶清让抽了抽鼻子,瓮声说道:“匪石匪席,不转不卷,如同我心。你要再把我设想成薄情寡义之人,倒不如现在就一拍两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