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孩子能有什么心事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
本来后一天我们全家是要随父亲去城郊给奶奶拜年然后住上两天的。尚雯婕一生病,父母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想了想,于是跟爸说:你们去吧。就算留在家里也只能干看着。有我一个留下来照顾她就够了。
柴姨不放心,百般犹豫。
我劝她。我说平时离得远不常走动,但是奶奶年纪大了,按理过年无论怎么样都是该去看看的。否则奶奶也会觉得冷清的。
爸爸听我说得在理,于是转向她。力扬说得对。我们还是去一下,争取提前回来就好了。把雯婕交给力扬,她会照顾妹妹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柴姨终于点头同意。
{三十二}
我第一次看到她生病的样子。
她躺在床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似瞬间变回一个孩子。
白日里早上热度稍退,一到下午就又烧起来。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没两天就小了整整一圈。
每日定时开车带她去医院吊针打点滴,结束了再回家休息。医院里暖风开得不足,人坐久了浑身都冷。而她每次又都得打上几个小时。我都吃不太消,更不用说正病着的她了。可是她又昏昏沉沉的,虽然天气冷,但是每次针吊好了之后又都能很快地靠在医院的长凳上睡过去。
有一次护士粗心,忘记调输液的速率。我是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滴得太快了。一摸她的手,比冰还凉。急急去找医生。他把速度调好转身说,再快就要出危险了。
我一听顿时光火。你们怎么搞的?!拿人命开玩笑吗?!
医护人员被我吓到。几个和气的来劝,我却不依不饶。
尚雯婕听见响动,睁开眼睛叫我。
力扬......
我转头看她。
她唇无血色,勉强张开口,说:别这样......我没事。
一句话,让我冲天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一摸她的手还是那么冷。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我拉开宽大的外套,攥着她没有吊针的那只手放进怀里。
她大约实在太虚弱,因此没有抗拒,还把头轻轻地靠在我身上。
我伸手揽住她肩膀。柔软的发丝不经意地落在指间,好像瞬间缠在我心上一样。
那一刻幽暗冰冷的医院走廊延伸着世间的萧索空旷,世界彷佛一下子只剩我们两个人。身边气息微弱的姑娘是我姻亲关系的妹妹,是十二年里一直长在我心尖儿上那根刺,是我会在做爱的时候心疼她掉泪做过之后惆怅大过满足的唯一的那个人。
我的手微微用力抱紧她。
刘力扬,为什么你会想哭呢?
那几日她陷入了冗长的周期性睡眠中。
醒了也不怎么吃得进东西,尤其是太难消化的。在英国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料理家务我肯定比一直呆在妈妈身边的尚雯婕拿手。于是特意用新鲜大米煮了粥,可她每次也只喝一点点。
有时候晚上起来探她的热度,站在床前看到她这几日迅速憔悴下去的面孔,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