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这次怕是皇上不会法外施恩了。”
李峰脚步一停,顿觉大事不妙。原本他师哥常常说起皇帝怎么怎么样,宝贝得跟心头肉一样,加上朝中再无谁能挑得下苻江的担子,旁的不说,谁愿意去北面边城的苦寒之地,京官?王侯将相的后代们早就已经孬了。镇守北方的多是罪臣之后,或是流放出去,被苻江编到jūn_duì里,苻江的这支jūn_duì,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寻常派个官下去顶他的位置,北方就乱了。
“钱。”李峰脑子里乱得很,乍然说出这样一个字,底下人明白过来,去翻他们带的包袱。
“没有多少了将军。”
李峰一咬牙,决意带着银钱上下打点一番,至少让他能见一次师兄,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然而,李峰没有想到的是,这钱使出去一点回声都没有,刑部的官员了银子不办事,拖到元宵节以后,李峰还没能见上苻江,反而听说了一个消息。
皇后的娘家亲弟要派去北军之中了。
索性这天李峰埋伏在刑部部员每日处理公事必然要经过的一条街,抓了一个过他银子的官员。
官员像个小鸡一般被李峰抓在手里,腿软如虾爬,空气里顿时一股尿骚味。
李峰连忙移开一条腿,才没被官员尿一腿,他一手卡着那人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威胁他要是敢叫就玩完。挟着这当官的,李峰本想去牢里探一下,官员却说苻江没有关在刑部的大牢里。
“不在刑部大牢?”那会在哪?李峰整个人已经懵了,只觉进京以来遇到的事皆是匪夷所思,出发前他还打趣苻江说他是来会老情人,想不到堂堂兵马大元帅,却是回京来送死的。
“我,我,我不知道啊。要是我知道,就我这胆子,敢不说吗?”
李峰扫了一眼官员尿湿的裤裆,拿他没办法,这个证据很有说服力。
当夜李峰回去就在琢磨,要不要先回军中,起码能在朝廷的人派过来之前,整顿好军务,把苻江培养起来的将领,放在他们该放的位置,以新的元帅派下来之后被北狄人突进来。
李峰召集几个一同前来的将领商量,众人都是这个意思。这一年里苻江手下鲜有败绩,本以为此行朝廷能够重重有赏,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大家都好没意思,却知道再不及时走,恐怕会更没意思。
于是李峰带着随苻江进京的一群人悄悄离京,买了一坛好酒,在京外的古道旁敬了天地,对苻江的事,他插不上手,只能尽力保全苻江的这支jūn_duì,马不停蹄带人出发回军营去了。
李峰这一路人回去足足骑了十二天,两军正在战,部队里不少士兵都解甲归田回家抱孩子了。在苻江的铁血手腕下,整个北方边城军民共治,打仗的时候是官兵,不打仗的时候个个都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虽然姑娘不够分,僧多粥少的情形一年来没有什么好转,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李峰斟酌着把光棍召集起来,加固城墙,毕竟战的时间只有半年,还要建立在北狄人守信的大前提下,再则就是兵器,派了人去南面的几个临近城镇买。城里炭不够用,树也砍得差不多了,李峰本来想带点人出关外去抢,想想他师兄在的时候说过的话,又觉得大家都造孽,只得作罢,派出几支二十人为一队的小队出去搜集柴火,至少要保证城里百姓取暖做饭。
这么着正月就过去了,李峰接到朝廷的消息,果然是给他们派来了新的元帅,还弄了个什么镇关将军压在他的头上。
李峰本就是江湖人,率性妄为惯了,打算新人来了观察观察,不行他就跑路。反正参军也不全是为了君主和家国,不过是苻江给他写了一封信,劝他出山,他就来了。现在想来是个错误,他师兄被皇帝下旨砍了,他也伤心了好几天。
现在朝廷的委任下来,他倒是也想见识见识,这个卫琨是何人物,凭什么顶他师兄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