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苻云烦躁地喊了两声:“灯呢?屋里这么暗,不够亮!”
门外太监正在打盹,被这一声喝醒了。
苻云转头,正听见个轻柔的声音说:“殿下回来了,灯在这儿。”
灯光里照着,那宫女为了今晚特意拾体面,宫装也与平日不同。她一路行来,眼不看苻云,眼睫却微微颤动。苻云第一次仔细看他母后派来的宫女,大婚在即,这用意显然不过。
生得也是白白净净,肤如新荔,掌着灯的那手,掌心微红。
“殿下可还要读书?”宫女只道苻云是夜半还要读书,所以叫添灯。
苻云久久看着她,轻声叹了口气,“你叫……”苻云想了又想,实在想不起,眉头不悦地皱起,“你叫什么来着?”
“奴婢姓陈,单名一个沁字。”
苻云嗯了声,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本宫先沐浴。”
宫女脸孔红得犹如火烧云一般,伺候他洗浴,苻云洗完爬上床,屋内灯忽被吹了去。床内今日熏的是鹅梨帐中香,本已又甜又闷,陈沁因是初次侍寝,身上也熏了点桂花香。
苻云一嗅之下,狠狠打了个喷嚏,差点把宫女喷到床下去。他揉着鼻子,声音憋闷,“等一下,你别忙,本宫自己来。”
陈沁原在皇后处得过几位嬷嬷提点,于男女一道虽也水中望月,但总归知道一些,已在替苻云宽衣,听他嗓音不悦,忙坐直了身,口中连称恕罪。
苻云定了定心,他恼的不是那个喷嚏,而是将灯一熄了,他眼前不自觉就浮现起苻江的脸,和那晚上冷冰冰的一张脸。一时间急火攻心,颇有点想叫宫女出去。
“你……今晚还是不……”苻云摇了两下头,又转念总不能这辈子都不和女人成亲了,没几个月他就要成亲了,身为储君,繁衍子嗣也是他的责任。
陈沁正在忐忑,听见苻云沉声说:“你来替本宫宽衣,你知道怎么做吗?”
“奴婢知道。”陈沁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也不必害臊,等娶了太子妃,本宫自然会给你名分。”宫女感恩戴德地磕了两个头,苻云心头稍安。等到宽衣解带之后,再有肌肤相亲之实,苻云初尝男女之事,起初浑身紧绷冷汗直出。
陈沁见他那样,以为是身为储君自律过严,便使劲浑身解数取悦讨好。
一个软玉温香的女子在怀,兼之千娇百媚地服侍,苻云才慢慢放松下来。只不过虽顺利成了周公之礼,次日一早,苻云仍板着张脸。
天刚亮,宫女张开眼,见他神色不豫,吓得话也不敢说了,起身悄悄穿戴齐整。
她小脸儿吓得发白,又是女子,苻云心里一软,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和颜悦色,“待会儿去领赏罢,本宫说过的话,绝不反悔。”
陈沁方才大喜跪在地上磕头。
等陈沁出了门,苻云才攥紧了拳头,床单在他掌中屈成一团。谁能想到,即便与女子温存,他心头还是止不住想起被苻江进入的感觉,恍惚之中身下的女子却成了自己,那一瞬间他便偃旗息鼓了。
苻云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下定决心要把苻江弄回京城,只有他回了京,他才好报这屈辱之仇。
没等苻云想个什么借口上奏,他皇帝爹似乎与儿子心有灵犀,下了诏让苻江回来。
其实不过是苻云将要大婚,苻江理所当然要回京观礼。另有一道密折随诏书下到苻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