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秋心头一跳,拇指在唇上摩擦,眼神飘忽起来。
“不久又是多久?”
“奴婢都不急,公子急什么,左不过是几个月。”紫云笑道。
“是,你不急,就不知道锁衣服箱子底下那件大红袍子是绣来干嘛的。”紫烟在旁揶揄,端起簸箕筛了筛。
紫云嗔了眼,便不说话,手又摸了摸锦囊。
苻秋眯起眼,天空一丝云都没有,不知道南边如今是什么个光景,怕也是这般,万里无云,压在头顶那些阴翳,总归都要散去。
可算盼到这一日,他心情好,也不忘把戏做足。
吃过晚饭照旧去扈阳城里吃酒,薛元书总算下得床了,力充沛地日日跟着苻秋往花楼跑。
夜风送凉,舞风楼坐落在一条深巷中,沿街倚门卖笑的姑娘们个个穿红挂绿,老远便有香粉味传来。
两只大红灯笼挑在三楼外桅杆上,字迹遒劲。
“叫个弹琴的,最好有点酒量。两个性子温和,知情识趣,懂伺候人的。”薛元书抛出一锭银子。
二人俱是熟客了,底下人引着苻秋和薛元书去后院。
苻秋揣着手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月色正好,一地银辉。要进屋时,便有人抱着琴过来,已见过四五回,叫云含的,一身靛蓝长褂,年纪有点大了,眉目生得浅,写了一脸的沉默无言。
脖子上一根细金链子,底下坠着金镶玉的一块坠儿,看仔细了是朵莲花,极衬他那副寡淡的神情。
“来了。”苻秋眼不看他。
地上的影子欠了欠身。
苻秋进屋,那男人便跟着,一个侍奉他的小童,他琴弹得好,算是舞风楼的红牌,听一曲二十两银。
头一次见苻秋喝得醉,在院子里抓错了人,瞪着他看了半晌,方丢开,赶他走。
结果苻秋刚出门,车子还没走,一个小童跑来在底下清脆地说,“咱们公子说,云爷同他有缘,名字里都带朵云。以后云爷来听曲儿,打对折,不还价。”
当时苻秋趴在薛元书膝上正难受,第二天听人说,还觉得好笑。
没想到再来叫听琴,就是这个云含,且还真的就打对折,从未还价。
此时琴声叮咚,苻秋和薛元书喝着酒,两个伺候薛元书的小倌儿在旁劝酒。
舞风楼的酒好,甜香清冽,得喝上半个时辰才来劲。苻秋歪着身侧靠在榻上,摸到腰上的玉,摸了太多遍,玉佩愈发光泽动人,栩栩如生两位首尾相交的鱼儿微张着嘴,欲语还休。
“别冷落了正主,那位才是赏钱的爷。”薛元书笑道,膝盖轻顶了顶身边的小倌。
那少年便过来端酒喂给苻秋。
“莫听他的,银子都在薛爷身上揣着。”苻秋喝酒从不动手动脚,以目示意,小倌颇有点不得劲,又转回去喂薛元书。
云含手腕在琴弦上方滑动,苻秋想起品香楼那个墨玉来,当初和东子还没成事,对旁人还有点兴致,如今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劲。他摇摇头,笑抿着杯子。
“又想情郎了。”薛元书朝两个小倌道,喝了点酒,脸孔发红,眉目显得含情,“你们张爷跟个怨妇似的,出来喝花酒,还忘不得家里头那个,啧啧。”
酒杯打着旋儿掷出,薛元书出手极快,笑道,“谢张爷。”
就着苻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