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吃,这一盒全给你们,食盒也给你。”苻秋笑了笑,烤得又干又焦的苞米一粒粒掰下来细嚼慢咽又别有种滋味。
“这是你的地?”
地里除了没完的玉米,也没别的了,土地很干,杂草丛生,像没人打点的样子。
“不是我的,是同乡应征前托我照看的。”
苻秋点点头,“怎么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粮?”
另一个农夫始终不抬头,拿着根木棒在篝火里戳来戳去。
“要打仗,都征用了,还有什么吃的,要是不在自家地里守着,苞米都别想吃上。”
苻秋静静听着,男人初开始不想同他讲话,结果话匣子一开,嘲讽语气倒把家里情况说清楚了。
这块地方还没出青州,苻秋没想到,即使是青州这样富庶的地方,村子里也没东西吃。青州城里要好些。他忽然想起来,袁锦誉好像提过一嘴,粮食一直在涨价,不过酒楼是水涨船高的,粮食涨,菜价就涨,总归不会亏了去。
大楚同南楚打仗,仗打得越久,百姓越是受苦,道理他知道,却从没有想过到底苦到什么程度。
听完两个农夫诉苦,苻秋回到马车里,有点睡不着了,频频从窗口朝外看。衰草连天,大部分田地无人耕种,沿路也没见多少人烟和村庄。
晚上在镇子里歇脚,苻秋叫的牛肉没有,羊肉没有,连猪肉都没有。不过还有鸡鸭,价格竟不比青州城里便宜多少,还是限量供应。啃着硬邦邦崩牙的馒头,苻秋一直没说话。
“张老板开的伙食太差了。”白纯砚一条腿搭在长凳上,往馒头里夹上酱菜,吃不惯。
见苻秋不说话,转头对两个丫鬟问,“你们说是不是?”捏了捏紫云的下巴,小丫头吓得朝东子那边一躲,白纯砚笑了笑,“赶几天路,怕是姑娘家都要瘦出一把柳腰。”
“不爱吃别吃。”袁锦誉不耐烦地咬了口馒头,左眼上带着个青紫的圈。
白纯砚眉毛动了动,“掌柜的这只眼同没用护院的眼倒是很配。”
袁锦誉对面坐着的薛元书,也青着一只眼,不过是右眼。
“等进了朔州就好了。”熊沐和气道。
“我们去朔州?”白纯砚是天亮后被一封书信叫过来的,这才是第一次听说目的地。
“对。”熊沐奇怪地看了东子一眼,“哥没告诉他?”
东子动手撕开一个馒头,碎块放在粥里泡软,把碗推回苻秋眼前,又拿过他刚啃了两口的硬馒头,吃完一个馒头,才说,“白少人聪明。”
白纯砚得意地一笑,“我当然是知道去朔州,但不直接告诉我也不太好吧。”
“到了就知道了。”东子看了他一眼。
白纯砚避开东子的目光,硬着头皮吃完饭,说要出去遛食。
“我也去。”东子说。
白纯砚看了眼他还有半碗粥的碗。
东子一仰脖子喝了个光,站起身,跟在白纯砚身后。两个人迎着微凉的夜风走了出去,小雨纷纷扬扬。
“下雨了。”白纯砚说。
东子嗯了声,先白纯砚一步走进了雨里。
第17章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