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现,一瓢水兜头而下,他像狗似的甩了甩头。
“小皇帝睡了?”薛元书洗完澡,袍子搭在腰上,干巾子把头发包着,两手搭在身前,于东子对面坐下了。
“嗯。”东子的眼凝在灰白色的地面上。
薛元书问,“什么时候回京?”
东子没说话。
“你得把我也当自己人。”薛元书嘴角挂着江湖气的笑,一边擦头发。
东子按住他擦头的巾子,薛元书便无比自然地转过身,让他替他擦头。
“宫里出来的是不一样,伺候人就是舒服。”
“谁买你来杀他的?”东子的问话没有压迫感。
“说了买主的信息不能随便透露。”薛元书侧转过头,噙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东子,“我喜欢你也不成。”
“……”东子似乎没听见这话,摸了摸薛元书半干的头发,拿起巾子起了身。
薛元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远处东子颀长瘦削的背影若隐若现,投在地上,让薛元书喉头燥热地上下一番。
是个艳阳天,秋蕴楼的金字招牌在阳光里仿佛是无声的一声吆喝。
熊沐在门口站定,倒是没想到小皇帝仓皇逃命路上,竟还能搞出一家似模似样的酒楼来,带客栈住宿。
“招人吗掌柜?”熊沐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面朝堂子里。
八成上座率,已过了吃中饭的点,生意确实不错。
算珠被飞快拨动着发出噼啪声,声停,袁锦誉在账簿上写下个数字,这才抬头来看。
桃花眼,一尺八,看着就像个要伸手调戏良家妇女的二流子,眼睛里的笑满得要溢出来似的。
就是东子要招的人了。
袁锦誉手肘趴在柜台上,“一个月包吃包住,五两银,试用三个月,干得好涨工钱,涨多少视你这期间的表现而定。”
熊沐把不重的包袱朝背上一甩,“工钱少了点,我可是熟手了,要在青州找个熟手跑堂很不容易的,七两。”
“五两五钱。”
“七两。”
袁锦誉不悦地拧眉。
“掌柜的又不缺这二两银子,小的是存点老婆本,通融通融?”熊沐捉起柜上的笔,在指间飞转了几圈。
他手指灵活,把笔转的犹如一轮圆盘,难得是没有洒出半点墨来。
“李苏,把人带后院里,他以后就归你了!”
一个手托空盘的小二转了过来,笑嘻嘻道,“小兄弟,跟我来吧!”
熊沐瞟了眼他控制不住翘了起来的兰花指,神色如常地朝后院去了。
作为一个跑堂,熊沐可说是后来居上,手稳脚快,嘴巴又甜。秋蕴楼里赏钱四六开,当天晚上,李苏从被子里露出个头,只见熊沐正数银子。
瓜子大小的一点碎银掉进床板缝隙里。
熊沐拿肘撞了撞他,“起开。”